柳文儒挣扎了几下,可这人手臂好似坚铁,根本一动不动。
识沂冷冷看他,并不像是看一个活人,仿佛他真的只是被完全掌控在他手心里的蝼蚁,渺小、脆弱、无力,无论做什么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可笑至极。
“别以为你岁数小,我便会心慈手软。”他逐渐收紧了手,“我耐心有限——她到底在哪儿——”
“何人胆敢在此撒野!!不知道这儿是锦衣卫罩着的么!!!”门外传来洪亮一声。
是武瞿。
他也住这儿,眼下是刚从外头,听得外头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添油加醋,气势汹汹赶着来叫门了。许是旁人没交代好,他也不怕里头人真会拿他怎样,只觉得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这客盈满门的地界,大庭广众之下闯了他和大人带来的小子住的房间?到底是不将大人放在眼里,还是不把锦衣卫当回事?
既然大人此时不在,那么自然是他来维护锦衣卫的颜面。哼,若是大人在,早该把这狂徒削成几段了!
殊不知里面这位也心烦意乱。怎么又来了只苍蝇?
砰砰。
门打开了。
哗啦——
人给吸进去了。
砰砰。
门又给关上了。
这一套行云流水,速度极快,武瞿甚至都来不及惊呼一声,不过眨了下眼,哪成想,下一刻,嚯,怎么就被人掐着脖子按桌板上了?
一看旁边,柳文儒如他难兄难弟般,二人都成了砧板上的一块肉。一块儿大的,一块儿小的。
“说。她在何处!”
靠,见了鬼了。以前可不知道原来世上有这么多神仙啊?这难道又是一个??武瞿心里竟也是这么想的。
“甭想!我能告诉你?呸!”
武瞿脾气可比柳文儒暴多了。可暴归暴,这么大个人,想的还没柳文儒一个小孩儿多,话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
柳文儒差点吐血。
这就算是招了?!!
来人可还没指名道姓是要找谁呢,当然是先要咬死了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即便他们都猜到了来人就是来找谈容的。但他倒好,一上来就露了底了。
那宁死不屈的模样,还觉得自个儿硬气呢。
“果然是知道。”
武瞿这才转过弯儿来。靠,说快了。
“不过也罢了,我没耐心同你们周旋……”识沂语速算不上快,“与其等你们开口,不如直接进你们脑子里看——”且笑得阴森,“不过我眼下心情并不十分明朗,不能保证看完之后你们脑子还是正常的了。”
还带这么威胁的?
“要杀要剐直接来,少吓……”硬气的话没说完,武瞿就被掐地更紧,连气都要喘不过来,更别提说话。
“自寻死路。”识沂冷漠地将手收得更紧。
他没有直接拧断他们的脖子便真以为他不敢动手了不成?若非看在谈容的面子上……他早该杀了这两个……
一大一小,一看就知道是跟谁学来的这般倔劲儿。明明性命都被他掌控在手中了,却愣是表现出宁死不屈的意志来,既不求饶,也不服软。
找死——
识沂看来极为漠然。倔强又如何?再怎样也不过就是两个普通人,除了会说话,会呼吸,与他而言,未必比路旁的树来得特别。
也敢在他面前嘴硬——这般想着,手下力道就越发重了。
“哟。”
骤然响起的轻佻一声将他进一步的动作打断。
识沂抬头。
二人还被他按着无法动弹,不过好歹感受到了片刻的放松,得了呼吸的空隙。
冷风呼呼从大开的窗外吹来,而劈开了窗户的那人正摇着扇子,笑得令人生厌——无辜地仿佛是窗户它自己非要坏掉的。
他为何会来?
识沂转念,想来是因为他方才一时情急并未掩住气息……那么此人是特意寻过来的?为何?他们之间并无太多交情……单纯多管闲事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不管怎样,这大晚上的过来,看来也是个难缠的。
“做什么在这儿欺负小孩儿?”孰秋装模作样道。
“这是你该说的话?”识沂没给他面子。
“嗯……不是。只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说罢,孰秋轻悠悠跃进屋内。
进了屋,才像是好心提醒他一般,“外头已经有人去报官了。”实则不然,他真的只是来看热闹,不然出于“好心”也该出手替他拦一下,“你找容叹来的?”
这是他结合听见的那些细小的,不成片,亦不成线的线索猜到的。
容叹?识沂一瞬便想通了。谈容的化名。
可面上依旧不冷不热,“与你无关。”
“容叹怎么说也是我手下的人,自然与我有关。”他这么说着,睁眼说瞎话倒是来得没有心理负担,明明也不把谁当自己人,“怎么?急成这样子,倒像是不见了心上人。”
虽说者无意,但这话,确实歪打正着。
孰秋见他没说话,轻哼一声,颇意味深长,“可我记得那分明……是个少年郎啊,但见你这般,像是丢了放在心上喜爱的姑娘……”
这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武瞿命还攥在识沂手里,闻言也依旧掩不住震惊,愣去看柳文儒眼下作何表情——不是只他一个人听见这话惊到无以复加吧???龙阳断袖竟就在身旁?所以这人并非仇家,而是心仪大人却爱而不得继而因爱生恨寻上门来??!!
并非快意恩仇的江湖故事,而是千里寻爱的戏文么??
这这这……
大人难道也是个……
不得不说,只这么只言片语的功夫,他自顾自也未免脑补了太多。
虽他所脑补上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就对上了。
孰秋调侃了这么下,点完了火,若无其事将扇子一收。
恰逢此时了错总算跟上来了,听个正着。脚踩在窗框上还来不及借力,便先抬眸往里瞧了一眼,看那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