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乾隆登基后,才恢复木兰秋狝。
逸娴心想四爷登基后,都得靠磕丹药续命,废寝忘食处理政务。
他身体被掏空,虚成那样,估计都拉不开弓。
难怪不敢来木兰秋狝。
四爷不在,她这个嫡福晋,就要独挡一面,撑起四阿哥的颜面,替他敬孝道。
到时候她还要和那些外命妇们一起比试骑射身手。
逸娴兴趣缺缺,她本就不喜出风头。
心中盘算着用月事借口,躲在帐篷内。
第二天一早,康熙爷就领着满洲贵族和后宫诸妃,浩浩汤汤前往木兰围场。
出了四九城,沿途每隔五里地,就设有茶棚。
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秋日风光,倒也有趣。
此时逸娴正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吃茶点,忽而马车窗边传来芸嬷嬷凉丝丝的声音。
芸嬷嬷每回出现在她面前,都没什么好事。
不知今日又整什么幺蛾子。
“福晋,娘娘前几日从内务府,替四阿哥精挑细选了一位侍妾格格。”
逸娴柳眉倒竖,德妃真是时时刻刻,见缝插针往四爷后院里送女人啊。
连她此时在路途中都不得安宁,逸娴冷脸。懒得搭理芸嬷嬷。
芸嬷嬷静候须臾,见四福晋不接话,于是自说自话。
“四阿哥再过半个月即将回京,您如今要前往木兰围场,没人教导这新格格伺候四阿哥的规矩。”
“娘娘的意思,不若您带着这位新人在身边,端茶递水伺候您,顺便您能带她去木兰围场见见世面也好。”
逸娴翻了个白眼,人都已经带来到她马车前了,这是和她商量的语气吗?
“李氏,快来给四福晋请安。”
“奴才李金桂,给四福晋请安。”
砰的一声,逸娴将手里的茶盏失手掉落在矮几上,茶汤溅得她一身都是。
李金桂??
不会是那个民间野史中的热河宫女李金桂吧!!
民间野史传闻,乾隆帝的生母,是热河行宫的汉军旗宫女,名唤李金桂。
据说四爷在热河行宫遭人暗算,在鹿血酒里掺了些催情之物,四爷饥不择食,与宫女李金桂春风一度。
没成想那李金桂竟然怀上四爷的骨血。
这李金桂,是四爷这辈子不能提及的耻辱。
她生下弘历没多久,就横死在热河,一辈子都没踏入紫禁城。
而她的儿子,因天资聪颖,被康熙爷赏识,四爷将他送到了未来的熹妃钮祜禄氏膝下抚养。
怎么会这样!
野史里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李金桂出现了,弘历是不是也会提前降生?
心中惊疑,也许是同名同姓之人呢?
历史上,四爷后宅里除了齐妃李氏,还有一位李格格,四爷登基后,封为李常在。
“你..从前在哪当差?”
逸娴压下心底慌乱,温声询问。
“回福晋,奴才从前在热河行宫里当洒扫宫女。”
果然是她!逸娴颤着指尖,掀开马车帘子。
待看清楚李金桂的脸之后,登时如遭雷击。
眼前是一张眉眼温柔静好的脸庞,连抬眸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清澈和柔弱。
只不过,这女子眉眼间,竟然与她极为相像。
她很想吐,从前德妃如何过分,她从未觉得如此恶心和膈应。
今日,她的确被德妃的行径恶心到了。
德妃送个容貌和她酷似的女子,估摸着是想让这李金桂,分她这个嫡福晋的宠爱。
德妃可以送任何容貌的女子给四爷,唯独这张脸,她忍不了!
一想到四爷和这张与她类似的脸卿卿我我,她就忍不住反胃。
“芸嬷嬷,出席木兰秋狝的都是有头有脸之人,本福晋带着个侍妾去,岂不是拂了德妃娘娘和四阿哥的颜面?”
“本福晋的宫廷礼仪皆由内务府的教导嬷嬷所教,那些嬷嬷经验老道,自然比本福晋教的好。”
逸娴不给芸嬷嬷反驳的机会,又道:“本福晋还会让武格格和刘格格二人,协助李格格尽快熟悉伺候四阿哥的规矩。”
“本福晋近来身子骨总不爽利,若再分心教导侍妾格格,指不定还没到木兰围场,就病倒了。”
芸嬷嬷垂下眼帘,四福晋愈发伶牙俐齿,尖酸刻薄。
她本就是存着带李氏来恶心恶心四福晋的心思,压根没想过四福晋会带上李格格。
德妃娘娘早已按捺不住心中喜悦之情,想早些膈应膈应四福晋。
想起木兰围场还有好东西,在等着这位嚣张不可一世的四福晋,芸嬷嬷登时勾唇浅笑。
权且让她猖狂一时。
“福晋说的极是,奴才这就将李格格送到乾西四所。”
“奴才告退。”
“奴才谢福晋恩典。”
直到马车再次行进,逸娴才后怕的将手里的包袱,抱紧在怀中。
也只有贴近这个包袱,她才能感觉到一丝丝心安。
“福晋,这衣衫若再揉下去,都得起褶子了。”
翠翘不知福晋为何近来,总是将包袱里那件品蓝色缀十样锦旗装,放在身边。
甚至几乎将这件旧衣随身携带,时常不离身。
才到木兰围场,就开始下雨了。
但微凉的淅淅沥沥秋雨,丝毫不影响满蒙的贵族狩猎热情。
午膳之后,内务府差人送来了皇子福晋骑马的箭袖十八镶猎装。
满蒙女子皆善骑射,作为皇家儿媳,届时少不得要在木兰秋狝露两手。
这身衣衫几个妯娌都有一身。
她们要穿这身猎装,陪着诸妃嫔,与外命妇们一道狩猎。
此时翠翘将方才端出去的衣衫重新拿进帐篷内。
“福晋,这些衣衫奴才们和苏公公都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