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触碰被子发出窸窣声响,周寰手伸向床头,最后一点光源消失。
她攥着他肩膀的手越收越紧,指尖用力到发疼。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屏幕的白光将两人照亮,岑愿伸手去拿,被周寰先一步按掉。
周遭回归安静,他低下头陷进她颈窝。
呼吸又粗又重。
湿漉漉的气息贴到唇角,绵延往下,却忽然停在耳边,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不能。”会让她后悔。
一阵猛烈的失重感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岑愿猛地惊醒,机场内播报着平安抵达的广告,欢快的音乐和人们雀跃的心情辉映。
岑愿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吐了口气,才从懵然状态苏醒。
喧嚣瞬间从钢筋水泥之间涌出来,城市的冷漠扑面而来。
岑愿在南川岛待习惯了,回到毫无温度的大都市,很不适应。
岑愿没回家,带着行李箱直奔医院住院部。
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空调冷气,让人一进来就觉着压抑。
幸好岑愿父亲的情况良好,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入普通病房,母亲和弟弟轮番照看。
父亲精神不大好,岑愿进病房那会儿,他勉强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大概是认出来了哼唧了一声,没过会儿就又睡过去。
母亲连身叹气,抚摸着岑愿肩膀,小声安抚她别在跟老爷子吵。
岑愿抱抱母亲,给她打了一针强心针,说她回来也不是来吵架的,母亲看了眼她的行李箱,移开眼什么都没说。
弟弟倒是聪明,赶紧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到墙角。
又腾出椅子让岑愿坐。
他一直都这么懂事,岑愿摸了摸她头,弟弟高大了,感觉很欣慰。
母亲做惯了家庭主妇,说话做事总有点唯唯诺诺,父亲脾气强势又古怪,她没少受气。
岑愿一回来,她像是有了心灵寄托,拉着岑愿要将这段时间的事情说过遍,絮絮叨叨不厌其烦。
这间病房没住满,房间内挺安静的,母亲的窃窃私语就显得很明显。
岑愿一直待到中午,想让母亲和弟弟回家休息,她来陪床。
但母亲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也不让岑愿多待,将她和弟弟赶回家。
她有一段时间没回来,弟弟将她行李放回家,她站在客厅环顾家里,这个家都让她有点陌生。
岑愿刚回房间,电话响了起来。
是周寰打来的。
她下意识锁门后,回到床边按下接听,她家地段好,又是高跃层,站在落地窗能俯瞰城景。
车水马龙的街道,远处城市的地标性建筑,集团大楼的建筑,钢筋水泥构造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呆板又无趣。
她开始想念南川岛的一切。
周寰还没开口,林克的声音先传出来,周寰低声呵斥林克听话,声音近了点,笑着说:“林克调皮。”
“你今天没去店里?”岑愿手指拨动着窗子。
“嗯,不想去。”他说这话有点像撒娇,气息也像是躺着的。
岑愿手指停了下,感觉耳朵痒痒的,调侃他,“周老板要罢工吗?”
那头传来翻动被子的窸窣声,他嗯了声,声音带着困意的懒倦,“老板娘不在家,老板无心上班。”
老板娘?
岑愿被他逗笑,手指在玻璃划出的痕迹来回蹭,她想了会儿说:“谁答应做老板娘了?”
周寰就笑,声音贴手机近,震颤人那种。
“昨晚不是答应了么?”
他又说,“怎么占完便宜不认了?”
提起昨晚,那股子热浪贴着耳朵涌起,她脸和耳朵漫起红潮,呵斥周寰不许再说下去。
周寰点到为止,见她反应大,一个劲儿笑。
可他越是笑,她越觉着害羞。
安静了几秒。
林克又在那头捣乱,周寰喊林克的名字,“别吵,联络感情呢。”
岑愿听着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互动,感觉回到这的浮躁的心又静下来。
周寰起床趿拉着拖鞋去给林克装狗粮,林克在旁边兴奋的刨地板,弄完这些,周寰回到手机边。
他说:“林克想你了。”
明明才几个小时不见。
岑愿还没来及说,又听见他压低了声,“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