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何处寻归途>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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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 5)

来。最后他向她告别,转身离去。

她流着泪醒来。正是新一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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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时,头痛欲裂,眼前黑影重重。他感觉到自己在摇晃。

剧烈的晃动与疼痛之中,他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是一名记者,年轻,莽撞,初出茅庐,正在调/查离奇的钟表工厂女工连环死亡事/件。他本以为原因是剥削、压榨或是虐/待,结果却令他大出意料:这些姑娘纷纷死去,死时或长出奇怪的肿/瘤,或皮肤骨骼溃烂,或频繁出现自发性骨折的现象,这令她们的死亡看上去是如此的自然——唯一不自然是密集度和频率,以及她们的职业。她们都是钟表工厂的涂料女工,负责往钟表的表盘上涂抹一种叫做“镭”的夜光涂料。

随着调/查的逐渐深入,疑点集中在了“镭”上,而他其实并不愿意相信,要知道,那可是天底下最神奇的元素!它能消除肿/瘤,它能焕发活力,它能使男人金枪不倒,使女人容颜永驻。他新/婚当日,还悄悄买了一瓶昂贵的镭水饮下,而它确实起效了,妻子对他当晚的表现非常满意。如果镭真是毒药——或许确实有壮/阳的功效,但这并不妨碍它有毒——那他岂非离死不远?不过,既然他现在还活着,这毒应该是慢性的,剂量如此之小,应该并不碍事。感谢那些奸商将镭水炒得那样贵,他只服用了那一次。

——然而这并非重点,重点在于,如果镭真的有毒,那他就有大/麻烦了。要知道镭是当下最神奇也最火/热的元素,这条产业不知养活和养肥了多少人,其中不乏权/贵……而他不过是一名小记者罢了。

在对镭的毒性有所猜测之后,他着实是惶惶不可终日了一段时间,然而经济的压力、对出人头地的渴望,以及对惨死女工的同情,还是促使他下定了调/查和报道的决心。至少要迫使工厂老板们提高女工的薪水,他那时想,以及给她们配发口罩和手套。而现在,他似乎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了。

一念至此,他骤然冷静下来。眩晕和疼痛激发他的恐惧,然而他立即意识到,恐惧无济于事,现在唯一能拯救他的人正是他自己。他竭尽全力地感知外界,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装在一个布袋子里,而两个人正在搬运他。远处传来哗哗水声,再远一些的地方则有汽笛鸣响,那儿似乎是一条河。

他竭力回想自己遭遇袭/击之前的经历。今天上午,线人递来消息,称有几名女工同意了他的采访请求,于是他变装前来,然后真正想见他的却是工厂的主人。工厂的主人只以为他是想调/查劳工待遇以及死亡劳工的抚恤问题,一方面辩称自己完全符合法/律规范和行业标准,另一方面则提出给他一笔封口费。他没有拒绝那笔钱,一方面是打算稳住工厂主,以免激化矛盾,而另一方面,他目前的调/查主题也已经不再是劳工待遇和抚恤,而是镭的毒性,因此收下这笔钱无损于他的职业操守。在他收下钱之后,气氛缓和了,二人谈笑风生,对方的一些言行令他认为他良心尚存,于是提醒他镭有剧毒……在离开工厂后不久,他遭遇了袭/击。

愚蠢!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随即收束心神,开始思考该如何活命。据他推测,自己应该仍然在工厂附近,那里不远处就有条河。杀/人是一桩必须秘密进行的要事,必定是由工厂主本人或其亲信亲自来做,或监/督其他人完成……他装作昏迷,几乎一动不动,只借着他人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摸了自己裤兜一把,发现自己的皮夹仍在兜里。他们没有搜/身,不知道,亦或是不在意?

答/案很快揭晓。“你们两个,把这小子弄到这儿来。”一个男人开口了,并非工厂主的声音。“他昏过去了?”

“可不是嘛,博格先生。”另一个人回答,这个人双手正架在他的腋下。“我在他头上敲的那一下可不含糊,他就是死了都不奇怪。”

“我打赌他一定是死了。”又有一个人说道,“我扛过喝醉的威尔,他跟死猪一样沉,但我发誓这小子比威尔重一百倍——只有死人才这样沉。”

“喔。”先前的人发出一声轻呼,似乎有些慌乱无措——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杀/人——随即就不再开口。片刻后他道:“他还是热的。”

“刚死的人不会凉得那么快。”另一人回答。

“行了,你们俩。”那博格先生说道,“我打赌他只是昏过去了。艾伦,你成天喝酒,哪有力气一棍/子敲死一个人?这小子年轻力壮,想必能多挨几棍。把人放在这里,过来领钱,你们就可以走了——不,你们也不能立马就走。去那里看着,不许让人过来。”

“博格先生?”

“琼斯先生有话想问。”博格说道。

琼斯是工厂主的名字,他心想。一个猜测在心中成型,他从中察觉到了生机。他继续装死,浑身肌肉松/弛,压抑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单纯的装死一点都不难,难的是抑制住呻/吟和呕吐的冲动,他现在昏眩无比,头痛如绞,神思恍惚,喉/咙里一阵阵火/辣辣的酸涩……

不适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几乎不相信自己能忍下来,但事实是他忍住了。以生死一线时迸发出的强大意志力与超人般的冷静,他强行驯服了自己的肉/体,终止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尽职尽责地扮演一名昏迷者,或是一具尸体。忽然间,他被重重扔到地上,脑海里顿时“嗡”了一声,就连疼痛都失去感知。呕吐物陡然上涌,几乎从喉/咙里喷/射/出来,然而却被牙关死死锁住。非常恶心,但是命更重要。

有那么一个瞬间,或是一两分钟、五六分钟,他应该是真的晕了过去——而后又醒转。模糊如隔着一层毛边玻璃的视线里,一丝微光从上方渗透进来,那是远处路灯的光亮,以及博格搁在一旁的马灯。博格解/开袋子,将他上半身拖了出来,在他的风衣口袋与内袋中摸索……他的脸凑近了。

下一刻,一大口半消化的呕吐物——在大约两到三小时前,它们曾是面包、洋葱汤、葡萄酒与乳酪,此时的气味可想而知——合着唾液、胃液与血水,完完全全喷/射在博格脸上,从眼睛、鼻子到嘴都无一幸免。那倒霉的恶/棍爆出一句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响亮的脏话,忙不迭伸手抹脸,抹到一半,也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博格紧紧闭着眼睛,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拽住猎物,却拽了个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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