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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1 / 2)

云敛也不客气,边不着痕迹地收了布包,边果断吐出几个字:“黎州盐商赵家的小姐。”

黎州富人极多,赵是大姓,自然也不缺富贵之家。这其中,又当属盐商赵家最富,商业上掌握黎州盐运买卖的命脉,朝廷上又与权贵联系匪浅。

至于云敛于众多赵家中猜对的原因——温清不动声色地将腰上绣着家徽的香囊往长衣里拢了拢。然后便是抿唇一笑:“公子眼神不错。”

“承让。”

温清也不多话,一挥手,让其他小二换掉冷菜,接连盛上好酒好菜上桌。而云敛,一手提壶、倒酒、端盏,一手挑筷、拣菜,动作娴熟流畅,但也竟优雅非凡,不见劣态。他神情自如,尝得慢条斯理,如入无人之境,全然不顾小二们快要瞪出的眼神。

兰蕙在旁瞧着,不禁评价云敛没半点酒楼伙计的气质,莫不是在装穷,结果被后者一句“并没有何种人就必须有何种气质的说法”给轻飘飘答回。

倒是这一来一去,逗得温清险些没稳住筷子,一时赧然。云敛余光中看见,登时转了话题,主动为温清介绍起这桌酒菜盘盘相异的用心之处。

不得不说,云敛寥寥几句话,总能让气氛闲散下来。忽略适才纠缠中被扯散的发带,他一身行头素净齐整,配上那张面容,言笑晏晏间,如水云缭绕入怀。

酒过数巡,席间气氛完全松散下来。桌上酒菜也差不多尽了,温清放了筷,支着头听云敛说话。云敛脸颊喝得微红,话语却毫不含糊。此刻他已将话头转到了自己身上。

即使内容沉重,依旧被他说得轻松。

云敛十岁那年便丧了父,随着母亲搬进了黎州的一条陋巷里,母亲再未改嫁,勤勤恳恳干着洗衣妇的活计,一个人将他拉扯大。日子虽然过得艰苦,但也算无忧无虑,云母对他极好,尽全力支持他诵诗舞剑,幸而他也算有点天赋。

“温清姑娘的名字有什么由来?”云敛谈及此,似乎开始对名字起了兴趣,“因为自幼丧父,敛的姓是跟随母亲的,至于名,寓意想必是想让我为人收敛罢。”

温清愣住。

风波大起,如同一块石头掷进了湖面,溅开一片涟漪。与不久前梦醒时相同,那恍惚的感觉重新涌上来,温清微眯起眼。

名字,名字?

这两个字与梦中那句话重叠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于是温清又问了自己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空谷回响般,这声音萦绕在耳边无数遍。唯温清一人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字。

“温清姑娘,温清姑娘。”声音从虚空中响起,搅乱了本就模糊的景象,女童和小公子的脸逐渐被拉远。

温清的目光重新聚焦时,第一眼撞入的是云敛那载满担忧的双眸。

惊觉自己木木地盯了人家许久,饶是温清也脸上微烫,她瞬间挪开视线。

“让姑娘勉强,是敛失言了。”云敛的话语追过来。

“无妨。只不过温清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温清摆手,就当结束了这个话题,“家中一位故人取的。”

若是此时她抬眼,便会发现云敛因担忧皱起的双眉,微微舒展开。在更为不为人知的桌下,他攥着的手松开,指间张开又合上。

之后云敛在言语上算是“敛”了些,不再询问多余的问题。两人便就着黎州风景随便谈起,云敛称自己自幼生长在黎州,对此处地界熟悉得很。

温清稍一衡量,低眉遗憾道:“温清自小便被养在京城的宅邸,近日才来到黎州与父相会,所以对此地多有生疏。”

零零碎碎地,约摸又过了二刻不到,温清起身告辞。

离开之前,温清特地瞧了眼西角,锦袍人已不见了踪影,大概是用完席离开了。她还是放不下心,对云敛道:“他日若是再为难你,便搬出我的名。”

云敛摇摇头:“不劳担心,过不了几日,敛便辞了这儿另寻他处。”

温清心知自己言语无力,酒楼老板得知此事,权衡利弊,定找个理由将云敛辞了,就算不在这几日,也会在未来某一日。

“公子——”温清垂下眼帘。

他似猜到了她要说的,出声打断:“黎州之大,岂非还没个留人处?”

抬起眼,只见云敛眉眼舒展,一派弛然。于是缓下心来,她回以颔首,转身走下楼梯。

行至半路,云敛突然在身后出声叫她:“温清姑娘!”

温清转头。云敛的笑容意外得有些勉强,他深深弯下腰,向她行了个礼,语调沉下去:“敛向来不知礼数,知道区区词句无法言谢。可今日,还是深感四字。”

她用眼神询问。他同时注视着她的双目,缓缓吐出四字:“幸遇小姐。”

温清转开目光,客气地对他一点头:“不必言谢。此外我们不过萍水相逢,还只唤我姑娘便成。”

得了她疏离的回答,云敛眉眼间却重新漫上了笑意,而这份笑意,在温清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依旧不散。

“姑娘在想什么?”衡芷不禁询问,又大声嚷嚷道:“都怪半路杀出了这趟子事,姑娘什么消息都没捞到。”

自温清坐进车辇,她便撑着头纹丝不动,低眸思索。

温清移目过来,反问道:“兰蕙衡芷,依你们看,云敛此人如何?”

两丫鬟面面相觑,思索了一番。衡芷率先回答:“无非是个相貌好些的穷小子罢了,无礼得令人生厌。”

兰蕙拧眉,惜字如金:“倒还算个伶牙俐齿的。”

温清笑着听下两人的回答,静默片刻,脸色突然肃起:“云敛,不可轻测。”

她曲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雕花扶手,慢悠悠解释道:“第一,云敛与锦袍人纠缠多时,当时我看得清楚,他表面处于劣势,脱身后竟比锦袍人还要衣衫齐整。”

“第二,凌霄阁的好酒度数不浅,而那云敛连喝数杯不倒。要知道,寻常百姓家喝得起的大都是劣酒,味如浓了点的清水一般。”

“第三,他不动声色间就发觉了我匿在长衣之内的香囊,答出了我的出处。”

话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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