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面被收拾的整洁焕然一新,雇了码头边的力工把酒坛全部抬进屋里摆好,竹制风铃叮当作响。
钱姨对这里十分满意:“听说你之前就已经发了许多坛酒给这里的百姓品尝,口碑算是打开了,不愁卖。”
开业酒水一律半价,随伯父随伯母,怕她忙不过来,也过来帮忙。
谢耀祖和随伯父在门口吆喝着:“往里走往里走,不要挤。”
随伯父忽然见到穿着官服的一行人,知府带着官兵过来了,他怕影响到正在买酒的百姓,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赶紧走过去。
“您这是有公事路过此处?正巧我侄女家酒坊今日开业,送您一坛酒和兄弟们尝尝。”
知府穿着靛蓝色官服,中年发胖,脸上油腻泛着亮光,笑起来肉都挤在一起。
“这是你什么侄女啊,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不是随州人吧?她开酒坊为何没有通知我?”
随伯父一拍脑门儿:“哎呀,把这事给忘了,您看看都是我办事不严谨,我侄女啊是一位都城旧友的独女,家在都城。”
说起都城知府倒是犹豫了一下:“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经商。”
原来就是一家商贾,知府肚子里的心思转了几转,估计是在都城做不下去了,这才跑这么远来开酒坊。
他把脸一板,挥挥手不给随伯父面分面子,后边儿的官兵蜂拥而上包围酒坊:“官府办事,闲人退让。”
“都出去,都出去,都别买啦,赶紧出去。”
百姓们不想惹事上身,退出酒坊还围在边上看热闹。
谢耀祖当即就要出去找这随州知府理论,被金方方拽了一下:“咱们初来乍到,不要惹事。”
钱晓燕也劝他:“有事好好说。”
随伯母站到随伯父旁边:“这是怎么了呀?”
随伯父摇摇头:“估计今日这事不能善了了。”都怪他没提前考虑到知府。
随伯母心思灵活,马上也想到了关键问题,侧耳低声道:“侄女,这人是随州知府,凡是在随州开门做生意的都要敬他三分,就连你随伯父也奈何不了,毕竟咱们还要在这里长久待下去,尽量不要与他闹矛盾。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金方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就怕这位知府狮子大开口。
“我是这家酒坊的掌柜,不知您有何贵干?”
知府瞪着小眼睛上下打量她两眼:“你就是掌柜?”
金方方淡然道:“是。”
“开酒坊为何不先去府衙备案?”
“初来乍到对这些流程不是很熟,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们愿意配合。”
“配合,你说配合就配合啊,关门儿查封!”知府一声令下,官兵们上前往门上贴封条。
随伯父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来了,沉下脸:“知府大人能不能卖随某一个人情,有什么事我们到旁边去说。”他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示意知府与他往旁边走几步。
“行吧,看在随老弟的面子上。”知府随着他往旁边挪了几步,金方方和谢耀祖也跟上去。
“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您看带兄弟们去吃个饭,这么热的天还出来忙活。”随伯父往知府手里塞了一张银票。
知府垂头看了一眼,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油腻的脸上稀疏的眉毛一挑,似乎透着不屑:“随老弟,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见好就收,适可而止,懂不懂?”谢耀祖忍不住脱口而出。
知府冷哼一声:“这位又是谁?”说的话是向着随伯父而去。
“我谁也不是,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嘴脸。”
金方方把他往后拽了一下:“别胡说。”
知府瞪着他的小眼睛:“再出言不逊,就把你抓进大牢!”
谢耀祖还要说些什么,金方方怕他彻底得罪了知府,这毕竟是随州,惹了事还是要麻烦随伯父的。
踮起脚一把捂住他的嘴,用眼神警告他,别再添乱。
金家酒坊开业第一天就被官府查封,钱晓燕和谢耀祖都愤愤不平,随伯父和随伯母感觉十分歉意:“把随州知府这个麻烦给忘了,不然咱们提前去跟他打个招呼,给他些银子,今日这事就不会发生了。”
金方方也恼火,但她还是想尽量息事宁人:“这事儿不能怪谁,伯父,是我们没有想周到。想起在青州的那个铺面也是去知府备了案的。”
“这随州知府与青州知府可不一样,每年收好处都收到手软,谁要是不往他手里塞银子,那他就让谁家开不下去。”随伯母深知这人黑心。
金方方皱眉:“如此明目张胆贪污受贿,就没有人能管管吗?”
“这正是他能如此一手遮天的缘由,青州有州府,随州却没有州府。”
“一百两都不知足,这种人就该给他个教训。”谢耀祖冷声道。
“人家是官,咱们是民,民不与官斗,这句话总听过吧,他要是真把你抓起来,谁也没有办法。”金方方劝诫着,怕他真的去闯祸。
“这样吧,明日咱们去府衙一趟,我探探他的底,问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只要银子给他便是,若是百般刁难,我也不怕与他撕破脸。”随伯父坚定道。
谢耀祖没有出声,金方方以为他又揣着什么坏主意:“明日你别去。”
谢耀祖盯着她的手,不知她用什么香擦的脸,现在他鼻子上还残留着那股香味儿,对金方方说的话丝毫没听见。
第二日一早,金方方就跟着随伯父到了府衙,她转头往身后一瞧,果然看见不远处跟过来的谢耀祖。
谢耀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蒲扇在手里悠闲的一扇一扇踱步而来。
进了府衙,知府早已坐在后厅等着他们,悠闲的喝着茶,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见到几人也不出声,就任由他们站着。
谢耀祖哪受过这个气,缓步走到一旁的八仙椅上悠闲坐下,还翘起二郎腿,一副十足的二世祖气势瞬间碾压知府。
“府衙是什么地方,闲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