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胥村的时候，我才知道，今年的桂花早早就开了。
从曲柳水库打捞出来的车进行痕迹检验之后，郭局签了通缉令，在全省范围内追查高启盛。同时对郑钧软硬兼施，试图从他口中得到有关录音的消息，不过仍然没有结果。
周五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看见了陈金默。
“瑶瑶还没出来？”我心下一紧，放学已经快二十分钟了，该不会又有什么变故。
“出来了，买冰棍。”他指了指路边的小店，递给我一颗水果糖，面色有些冷，“瑶瑶爱吃。尝尝。还想吃的话，下次让她给你带。”
糖外面缠着一张纸条，我装进兜里，“放心。瑶瑶来了。我先走。”
公交车上，我打开纸条。
「胥村停车点」
是高启盛让陈金默送来的纸条。陈泰，照片，我，他步步紧逼，要为他哥哥报仇的目的很明显。
钢铁厂事件之后，陈书婷说过，已经换了个司机。至于那个司机是回乡了，还是失踪，我没必要再去问了。
我把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有人随手一个烟蒂，化成了灰。
到家的时候，安欣和李响正坐在饭桌前等我。
“我去找了个朋友。下次你们就先吃，不用等我。菜都凉了。”我说。
安欣给我盛汤，“吃饭这个事又不着急的。一家人要一起吃。”
李响让我尝他新学会的粉蒸排骨，安欣得意洋洋告诉我，这是他最爱吃的菜。
“去你的吧。”李响在桌下踢他。
要是平时，我一定会反驳几句，和安欣拌嘴。但那张纸条仿佛一个钉子钉在我心里，让我分不出心思去和他呛声。风扇不停转着，茶几上还放着片好的凤梨。好像这一生，已经足够了。
“学生又不听话啦？”李响见我情绪不高，问道。
我低头掩住眼神，“汤太烫了。”
“那你慢点儿喝。”李响接过我手中的碗放下，哭笑不得。
我从包里取出写有郑迪莱联系方式的纸片，“这是我二姨家的表妹。二姨一家意外去世了，以后你有空的话多照顾她。她和她父母不一样。”这样说李响就会明白我对郑迪莱的看法。
“怎么住旅馆啊？”李响看了看，“接到家里来吧？”安欣也点头。
“最近太忙了，过段时间吧。”
“也对，得先认识认识，明天就是周末，我请你们吃饭呗。”李响说。
安欣举起手，“有我的份吧？”
“哪儿都有你。”李响说。
“明天我得去学校，有作文比赛要筹备。”
“行，那明天我和安欣再跑跑工地看有什么线索。”
我点点头。
晚上，李响觉得我有点怪，一定要开灯。
“怎么了？回来就不太对劲。”他看见了我满脸的泪，忙问道。
我用被单挡住脸，“大概是激素问题。快例假了。”
“难受吗？”他说着就要起身，我拽着他，另一只手把台灯关掉。
“特难受。只有你帮得了。”
在他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痕迹。同时让他咬我，最好留下永久的疤痕，他不愿意，只是亲吻。轻轻的，一个接一个落在我身上。被我咬得疼了他也忍住，我尝到血腥味，问他要不要打狂犬疫苗，他捏了捏我的下巴，“看你是挺狂的。”
“多喝水，少喝绿茶，伤胃。饭要按时吃。”我说。
“怎么突然变啰嗦了？是不是你妹妹的事儿，让你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他问。
我“嗯”了一声，不算撒谎，却也绝对不是真话。如果没有我，李响也会好好生活。他会的。
“我跟她提过你。”我说。
“是嘛？说我什么坏话了？”
“全是好话。”我说，“她叫我姐，叫你姐夫。她还说要是我们愿意生孩子，孩子就给她叫小姨。”
“嗯。”李响又吃掉我的话，拿开我在他身上捣乱的手，“不困就继续。”
其实当时停车的地方我不太记得清楚。从学校出来后，没过多远就到了胥村村口，随便拐进了一条巷子，有人在前面朝我招手。这种好天气，我们就像出来秋游的朋友。
“吃饭了吗？”高启盛问我，他打开一户人家的黑色大门，院子里一树桂花含苞。桂花树底下，有他提前挖好的土坑。
出门前，我吃了李响留下的果酱面包。
他自顾自说着，锁上了门，“我吃了猪脚面。我哥肯定给安警官讲过，我们父母去世的早，我哥靠着那一点点抚恤金拉扯我和小兰长大，我们爱吃猪脚面，就点一碗。小兰吃猪脚，我吃面，我哥喝汤。不过这次我一个人吃了全部的。小兰现在给人当家教，我也把钱都给她存起来了，以后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你小时候爱吃什么？不过方老师不愁吃穿的，应该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高粱馒头，吃过吗？黑黢黢的，发酸。”
“我猜错了？方老师也穷过。方穹？穷人的穷？”
“差不多。”我点头。“可是再穷，没背叛过帮我的人，没利用过朋友。”
“不互相利用，怎么叫朋友啊？”高启盛表现出疑惑。
“方老师知道是谁让曹闯去的钢铁厂吗？”
我没说话，他就当我默认。
“徐江，陈泰，郑钧，都只是小角色罢了。真正能要了徐江命的，用完我又要丢掉的人，你以为他们的手不会伸到警察局吗？迟早的事儿。”
高启盛这是想激我和他联手？不过我并不相信他能放下我杀死高启强的仇。
“谁？谁把你推出来的？”我问他。
“怎么，我告诉你，你替我报仇啊？”高启盛伸出胳膊像是在拉伸肌腱，又扭了扭手腕，“还是让我替你报仇？可惜，我没那么愿意替天行道。”
“赵立冬。”我说。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在京海还有谁能屡次三番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
提拔李响，针对安欣，和徐江千丝万缕的关系，黄翠翠，还有体育馆爆炸。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