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之后,这收拾的工作,自然是交给那些文吏,吕公著则是与一干判官入得内堂商议。 “这官司到底是在审谁啊?” 余在深刚刚坐下来,就忍不住抱怨道。 岑元礼叹道:“是呀!我感觉咱们这些官员才是被审的对象。” 其余推官也都是垂头丧气。 这官司打下来,法官的士气变得无比低落。 也真是一大奇闻。 李开呵呵道:“那是因为你们还未审过张三的官司,那小子可有得是手段,令咱们官府难堪,这绝对是那小子故意为之。” 身为张斐的老对手,李开对张斐是非常了解。 说着,李开又向吕公著道:“吕知府,我看这官司不能这么打下去了,这一通下来,朝廷都已经快成强盗窝了。” 其余判官、推官也都纷纷点头。 这绝对是他们人生中审问过最难的一次的官司。 问到最后,受伤的总是他们。 太难了。 吕公著沉吟半响,突然道:“你们去查查李大才等人所言,看看是否属实,为何他们会缴纳三倍的税赋,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开等人皆是一愣,困惑地看着吕公著,你这是嫌事情还不够复杂吗? 吕公著解释道:“打不打这场官司,我们是无法做主的,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整顿开封府的吏治,避免此类事再发生,否则的话,我们无法向百姓交代。”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猛然想起,这些事全都是发生在开封府,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强盗头头了。 这.。 李开突然有些后悔帮杜休等人了。 伱们这不是在玩张斐,是在玩我啊! 毕竟吕公著马上就要调任了。 而那边张斐急忙忙上得马车,离开了开封府,没有那招牌式地回身招手,在大多数人眼中,他就是在仓皇逃窜。 就事论事,相比起张斐之前打得官司,这场官司,确实打得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相反,七大茶食人那边,都已经是恨不得立刻开庆功宴。 虽然最开始他们没有预料到张斐直接从佃农这一点来突破,但是他们对此也有准备,而过程也如他们预想得一样。 甚至可以说是丝毫不差。 一切尽在掌握。 李家书铺! “人人都说那张三多么多么厉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吗。哈哈.。” 杜绍京端着酒杯,是开心地大笑。 他之前上堂时,其实是很紧张的,不曾想到,就这! 哇.简直不要太轻松了。 现在都可以直接快进到庆功宴,而不是喝酒压惊。 李国忠却谨慎地言道:“杜员外先别急着高兴,目前官司还未结束,一切未有定数。” “已经结束了。” 周才是轻松惬意道:“那小子定是知道些什么,故此不敢提及那些土地的事,只能拿这白契来说事。” 李国忠只是笑了笑,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他那么一说,只是担心万一出现意外,可别让自己担责任,毕竟这官司还未打完。 杜绍京点点头:“周兄说得对,咱们确实补交了契税,至于说以白契偷税,人人都是如此,他们拿咱们也没辙。” 周才呵呵道:“我估计明儿这官司都不用打了,要再审下去,遭殃的可不是咱们,而是朝廷啊!” 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就在他们庆祝旗开得胜时,已经有不少大臣上奏神宗,将官司的过程,一一告之,并且强烈建议,这官司不能继续打下去了,否则的话,这将会危及到国家安定。 而这些奏章递上来时,正好王安石也在向赵顼禀报情况。 赵顼索性就将那些奏章拿给王安石看。 “先生怎么看?”赵顼问道。 王安石又摆出一副愤世嫉俗神态,“陛下,臣以为这些人都枉为人臣,应该驱逐出京城,永不录用。” 任何情况下,他的态度一定要非常坚决,以史为镜,古代多少变法者,都是因为态度不够坚决而失败。 赵顼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王安石大搜:“这场官司确实令朝廷非常难堪,但这恰恰是因为他们说得全都是事实,这是问题所在,而他们身为臣子,却无一人提议解决问题,全都是希望掩盖问题,掩耳盗铃,留这种臣子在朝中,国家焉能得到治理。” “先生说得是,朕也是这般想的。” 赵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先生可有解决之策?” 王安石点头道:“臣当然有解决之策,只是此事复杂,牵扯到太多人,还得步步为营。不过臣以为,朝廷现在就可以重新立法,强调赋税随地,佃农没有任何义务承担税赋,主户也不允许将税赋强加于佃农,官府也将不再介入。” 赵顼道:“但是主户依旧可以将税赋算入佃租之中。” 王安石道:“陛下大可放心,虽说佃农更需要土地,但主户也需要佃农,若无人耕地,他们每年也得承担税赋,如果佃农养不活自己,他们也就不会租下那些田地,这就好比去杀猪巷买肉,虽然大家都想吃肉,但若肉价过高,大家也不会买,那就会两败俱伤。” 赵顼点点头,又问道:“那差役又如何解决?” 如果强调税赋随地,那么佃农是否服役?如果佃农不服役的话,那朝廷将无人可用,因为主户就是愿意服役,也就是一户人而已,佃农才是大多数啊! 王安石道:“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们制置二府条例司一直在修订差役法,到时候,主户必须花钱免役,同时百姓服役,还能拿到酬劳,如此一来,就不会影响到佃农。 如果不强调税赋随地,那么主户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