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怔愣了半晌,眼泪才唰唰地流个不停。
收拾妥当,谢宁率文武百官等在宫门口。
如同几个月前送父皇出征一样,她仍是一身男装打扮,只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心里是雀跃的。
丞相就站在她身后,官袍笔挺,面色淡然。
廊庑下的铺盖卷儿一早便让同尘收拾走了,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今日全城百姓都聚集在主街上,夹道欢迎天子凯旋。
锣鼓声喧天,处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喧闹不停。
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却谁都不理谁。
身后男人的炙热体感,隔着一段距离仍旧能够感觉得到,清新淡雅的香气萦绕鼻息,是她熟悉的味道。
较劲,谢宁腹诽。
前方响起隆隆的马蹄声和兵甲铁胄相撞的声音,百姓们欢呼雀跃,整条街仿佛开锅,人生定位。
谢宁看过去,正前方高头大马上的正是她的父皇。
几个月未见,精神依旧矍铄,身体康健,谢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伯庸跳下战马,众臣叩首行礼,只谢宁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宁儿,我的好女儿,父皇回来了。”谢伯庸上前抱住谢宁。
怀里的小公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地抖动身体,哭得泣不成声。
“好了,父皇回来了,我的宁儿可以放心了。”谢伯庸眼中盈着泪水温声安慰谢宁。
众臣起身,看着这对父女相拥甚是感动,可是放眼望去,陛下身后的那个人是谁,怎么这般眼熟?
大家骇然。
谢宁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抽抽噎噎地向父皇禀告这些日子她做的事情。
“牵涉人犯都已经被押入大牢,女儿已经拿了主意,还等父皇批示,只有一桩事,女儿没有……”
谢宁擦干眼泪才看到父皇身后站着的那个人。
那是谁啊,怎么这么眼熟啊,怎么跟谢宁长得这么像啊。
那可不就是太子谢安嘛。
谢宁呆住了,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哥哥。”
谢安看着妹妹这才看见他,赶紧答应,“为兄也回来了,宁儿可开心啊。”
开心,开心你个头。
谢宁挣脱谢伯庸的怀抱上前就踢谢安,一切怒火和委屈再也忍不住了,“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整个大梁都快翻遍了,你有心没有。”
“妹妹,宁儿,我错了。”谢安不敢还手,一边越过人群左躲右闪,一边嘴上告饶,“你听我说,情非得已,实在没机会向妹妹明说。”
“情非得已,又是情非得已,一个两个全都是情非得已,男人,就没一个靠谱的。”谢宁简直气急了,口没遮拦。
谢安绕来绕去最后还是选择了身材挺拔高大的檀清让当作他的挡箭牌,兄妹二人一个在丞相面前,一个在丞相后背,你一下我一下,都够不到对方,却也招招都没掉地上,全踢打在丞相身上了。
他仍骄傲地站在那里,像块木桩。
追打了好久,谢安才把事情说清楚。
围猎场上他遇到了埋伏,一路狂奔,身负重伤,实在没机会回头找谢宁,就这样,他跑着跑着竟追上了父亲开拔的部队。
谢安同父亲一样酷爱打仗,父子两个一合计,干脆一起出征吧,家里就留给谢宁和丞相,保准没事。
“这句话是父皇说的,不信你去问父皇。”谢安忙着为自己开罪,“而且父皇还说,为了不让你上火,特意没有在信里告诉你这件事。”
谢伯庸:……
我的坑爹好大儿。
父子两个合力哄了好半天才堪堪将谢宁的怒气消去一些,却仍旧余慍未除。
公宴过后谢宁向父皇一一禀告了这几个月以来的政事,以及出去一趟回来的收获。
父女俩从午后一直聊到了半夜,依旧意犹未尽。
谢伯庸拉着女儿的手,“我的宁儿真的长大了,父皇没想到你能做得这么好。”
谢宁摇头,“被逼的,可是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其他的事情都依你的意见办,至于丞相家的事情。”谢伯庸看着谢宁,“你可有什么意见?”
烛灯下,谢宁单眉一挑,“父皇若当真依我的意思办,那便只管看着吧,虽说父皇一直都晓得个中细节,可是,错就是错,罪就是罪,有法不依,必将天下大乱。”
谢伯庸点点头,不置可否。
“宁儿,父皇还有一桩事要同你说。”
深夜,父女两个密谈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