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谢伯庸搓了搓手道,“父皇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是在生丞相的气吧。其实丞相的为人父皇深知,是个刚正不阿正直豁达的。宁儿也不要太任性了,多为对方考虑。你曾经担心的事情父皇非常理解,但我们应该相信丞相。”
看着女儿蔫蔫地没什么精神,谢伯庸又劝,“一个能为了你豁出命的人,还需要怀疑他吗。至于他的兄长,罪大恶极自不必说,但是如何能够平衡地处理这个问题,父皇希望你慎重考虑,切莫伤了老臣的心。”
望着这满园的艳丽,谢伯庸叹了口气,“天家也不能呼风唤雨,有时候必须要忍受别人忍受不了的气,甚至吃进更多的委屈方能成事。”
说完他拍了拍谢宁的肩膀,不再多言。
另一头,史大学士坐到了檀清让身边。
两杯酒下肚开始劝说,“殿下毕竟是女子,丞相好意却不可太莽撞,要有耐心。”
想了想又举例,“比如说就像我家夫人,我们偶尔拌嘴,也总是我让着她,有什么事先等她说完,然后慢慢跟她讲。毕竟你心里明白,她是真心对你好的,会理解你支持你的。”
檀清让一愣,这个比喻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就成了夫妻吵架拌嘴了呢,他们是吗?
丞相琢磨良久,都觉得大学士的这个比喻不甚准确,但却不知为何,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仿佛阴霾多日豁然见阳光。
夜色浓稠,灯光熠熠,更加为这晾夏增添了一抹浪漫的韵味。
众人重新回到宴席之上,史大学士向谢伯庸挤了挤眼,表示自己已经成功了,谢伯庸很是开怀,举杯邀月,众人又是一番对月共饮。
终究是这许多人出面,大家也还一番好意,檀清让站起身来端着杯子敬谢宁,“殿下。”
一声熟悉的呼唤恍如隔世,那语调,那声音,又同从前一样。
谢宁抬眸望过去,月色下男人面色略微发红,眉眼柔和,眸中仿若深潭闪着灼灼的华光。
檀清让想说是臣不对,可是下一句又该说什么。
要么说臣知错了,这样似乎也不对。
到底要说什么,如何开口,这可难坏了满腹经纶的丞相大人,一时间竟是没找到合适的开场白。
谢宁举着杯子看着他,心中纳罕,这是做甚,开了个头不说话了,难不成是在等着她先开口吗。
“丞相究竟想说什么。”谢宁先发制人,仍带着怨气,“这样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实在不够坦率。我知道丞相自始至终就没信任过我,如今也自然不必因为旁人的调和委屈了自己,没什么可说的就别说了。”
她有些生气,气他自作主张去送死,气他明明知道她气了这么些日子还要阴阳怪气,他有什么资格同她生气。
“那公主可曾信任过臣。”檀清让开口,却全然不是方才所想。
事情急转直下。
“臣为了公主宁愿豁出命去,难道还需要多说什么吗?你不明白吗?”丞相真的生气了。
“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