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皎,洒下一片银光。
越过了池塘,这一片地方远离喧闹寂静无声,春夜中更显冷清。
红门小屋前,一道瘦弱纤细的身影驻足。
谢宁踩着月色小心地试探着,立在门口向里张望,却发现今日红门竟然没有落锁,两片门扇有一扇大开着,依稀可见院内的景致。
郁郁葱葱,花团锦簇。
这是谢宁最直观的感觉,虽然没有点烛灯,但月色下已然看到了那一簇簇盛开的繁花,热闹,旺盛。
院子里很安静,这让她有些惊讶,甚至疑心会不会是那人故意设的圈套。
然,这小院对于谢宁的吸引力太大了,就算是圈套也要尝试一下。
又一次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的确没有人,她这才轻轻迈步进入院内。
月光下,院内的布局一目了然。
正中间是一间寝屋,左右各有一个耳房,中间是敞阔的院子,正对着寝屋还有一个房间,想来应该是书房。
院中有一棵三四人才能环抱过来的老槐树,旁边还有一口井。
微风吹来,带来一阵海棠花的香气,院内种植了大棵海棠被风吹过,美丽的花瓣扑簌簌掉落,美得像一幅画儿。
这里的花草被养护得极好,干净温馨,并不像长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寝殿大门也是开着的,谢宁迈步入内,迎面一阵檀香飘来。
室内窗明几净,案桌上是同文宝斋一样的笔墨纸砚,谢宁将桌上的墨宝拿起来看:兄弟唯两人。
何意?古怪。
那字笔墨饱满,遒劲有力,谢宁不禁骇然,这不就是檀清让的字吗,且砚中黑墨泛着月光,透着亮。
谢宁用手指沾了一点,竟是湿的,这说明刚刚还有人在这里写字。
这里竟是他的院子吗?那为何平日里都锁着?为何他要说这里是杂物间?
谢宁的脚步越过案桌绕到了后头的一排书架前,这里同文宝斋的布局基本一致,且用的起居物也皆一般无二。
并无奢靡豪华之物品,也少见名人字画著作,大多都是书籍,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内间是一个贵妃榻和一张床,都铺着锦被和软枕,帐帘收起,整洁雅致,甚至连床头的长几上插着的鲜花都是鲜嫩的。
实在太古怪了。
谢宁锁着眉头全神贯注地绕着屋子仔细摸索,全然没有觉察到暗处的一双幽暗、邪恶如鬼魅的眼神。
那人从看到她的一刹那,双眼圆睁,似是非常惊讶,之后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随着谢宁的脚步,双眸微微眯起,从上到下的在少女身上梭巡。
公主谢宁,几乎是瞬间,他便认出了她。
一股热血油然而生,让他觉得脊背僵硬,肌肉紧绷,握住腰间长剑的手攥得紧紧的,青筋直暴,那是一种野兽看到猎物垂涎已久的激动。
他寻找了她许久,围场上他晚到一步,让他们侥幸逃脱,却不承想会在这里偶然相遇。
自他上回见她,已经三年多了,这位娇滴滴的小公主,陛下的命根子如今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那月白的长裙将窈窕的身形勾勒到极致,将女性的柔美和少女的灵动融为一体,裙裾翩然,宛若仙子。
他竟不知,她的美貌如此出挑。
那双邪恶的眼睛落在谢宁的脸上,杏眸中水波潺潺,长睫微翘,红唇饱满透着光泽,撩人心魄。
如雪般白嫩的肌肤,修长的脖颈延伸至微微凸起的锁骨上,越发显现出少女初长成的妩媚。
她的侧面被他吸进眼里,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这般尤/物怎能浪费。
那双如野狼般的眼神定在了谢宁身上,柔软,挺翘,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他的本能,他已经无法控制住体内的那份躁动。
这样的公主是他唾手可得的猎物。
许久了,他都没有尝过鲜了。
暗处的危险在一步步迫近,然而谢宁却无知无觉。
*
守善堂。
檀清让请来了大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
“他人呢?”他看向郑嬷嬷。
郑嬷嬷愁得连连摇头,掖着眼泪,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室幽光,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尤显孤寂。
他竟然已经来过了?檀清让无法相信,安排在各处的人都没有动静,他又是如何混进来的呢。
他现在还在府里吗?
周氏咳血之后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大夫正搭了方帕诊脉,屋子里的血腥味仍没有散去。
檀清让眉头紧锁,面色不虞。
“老夫人一时气血上头急火攻心所致。”老大夫收了手起身道,“今日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的眼神看向檀清让,这位大夫一直是为老夫人专诊的,对周氏的情况了如指掌。
檀清让没有回答他,“请大夫开药吧。”
老先生心下了然不再多问,捋着胡子坐在了案桌旁提笔书写,片刻后将一张方子交给檀清让后告辞离去,“丞相莫要再让任何人刺激老夫人了,今日若不是咳出污血,恐怕……”
檀清让只觉得眉心霍霍直跳,颔首称是。
送走了老大夫,回过身来,那张脸越发显得冷肃,仿佛冬夜里冰,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让人无法靠近。
看着躺在床上母亲,檀清让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过着布置好的一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各处都安插了人手,还有明长风亲自上阵,若是他来了没理由无声无息,原本一切都在他的监控之下,他以为他会看着他进门,知晓那人的一举一动,可是现在……他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室内烛灯昏暗,跃动的烛火将他修长的身影投射到墙上,变形如妖异。
檀清让坐在母亲床檀旁边,疲惫不堪,伸手捏了捏眉心,脑子里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将各处防守过了一遍,倏然想起一个人——和光。
和光带人守的是丞相府的侧门,原本觉得他不敢大摇大摆地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