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不能惹急了他,她还需要这根藤去寻找那个罪大恶极之人,然后摸清楚他们兄弟的秘密和关系,一网打尽。
窗外滂沱的大雨敲打着窗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烛火跃动不止,蜡油顺着烛身流淌下来,滴在了案桌上,粘牢了蜡烛。
天边一道闪电骤然亮起,将屋内静谧无限扩大。
二人怒目对视,檀清让面无表情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而谢宁虽带着笑,可那笑却看着瘆人。
没有言语,不再逼问,却在静默之下剑拔弩张。若是这气氛能够化形,那一定是腥风血雨刀光剑影。
多年后,檀清让每每回忆起这一天都觉得脊背发凉,明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然却给他无限的压迫和威仪,那双杏眸中透出来的道道寒光逼得他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得不承认,她有洞察人心的能力,能让他的心骤然狂跳,也能让它沉如死灰。
雨幕下,天地黑成一片,看不清衔接,亦看不出黑白。
眼光望出去模糊不清,再收回来落到了急跳的烛芯之上。
轻舟小院。
天边闷雷滚滚,吵得昏迷数日的檀清承皱起眉头,似要醒来。
赵沐云独坐在床榻边,一只手支着头,半合着眼颇为疲惫。
一连数日,檀清承昏迷不醒,请了大夫也开了药,赵沐云亲自给他喂药,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可是他也只能偶尔睁开眼,却眼神迷离,神志不清,之后便又沉沉睡去。
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赵沐云又一次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垂放在身侧的手。
看着自家娘子这样憔悴又担心的模样,吉祥不忍道,“娘子歇歇吧,相爷如此也好几次了,娘子的身体都要垮掉了。”
赵沐云没有理会她,双眸定在檀清承的脸上,期盼着他早日苏醒。
“娘子,大人和夫人多次问起娘子,奴婢都被问得没话说了。”吉祥诉苦,赵沐云在这里已经待了好几日了没回府了,都是吉祥前前后后打掩护。
“若不是大公子最近情绪不佳分了大人和夫人的心神,恐怕奴婢都瞒不下去了。”
想起了近几日赵元郎的诡异,再看看自家娘子一颗心只在那人身上,丝毫不理会自己,吉祥叹气,急得直抖腿道,“娘子,您听到没有。”
“嘘。”赵沐云打断了吉祥的话,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先回去吧,就说相府老夫人病了,我留下照顾几日。”
“可是娘子……”
“去吧。”
吉祥见赵沐云肃了脸,也不敢再多说,行了个蹲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窗外雨幕连天,床上的人又恢复了平静。
赵沐云垂眸拭泪,这几日她哭得眼睛红肿酸痛,被烛火直照,更加干涩难耐。
“别哭。”
一个微弱的声音让赵沐云瞬间止住了啜泣,抬眸看过去,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虽然依旧虚弱却面上带着笑。
檀清承也看着面前的女子,泪眼婆娑哭得梨花带雨,这便是那倾慕了檀清让三年的赵沐云,兵部尚书赵翼的掌上明珠。
他吃力地抬起手,赵沐云赶紧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声音轻柔温暖,如春风拂面,“你醒了?”
男人点点头,“这几日辛苦你了。”
一句话,赵沐云的眼泪又一次啪嗒啪嗒滴落,说不出话来,脸上带着苦笑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这些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有句话我要告诉你。”檀清承十分艰难地开口,眼中雾蒙蒙的。
“你什么都不要说。”赵沐云打断了他的话,“我都知道。”
檀清承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口。
女子叹了口气无奈地轻笑,一双小手轻轻抚摸他的手,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不小心便能打碎了。
“他何尝这般温柔地对待过我,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我。”她眉目含情,朱唇轻启,“我知道,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