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
回来那日,元若妤被王氏叫去训话了,说她不应该跟着裴衍胡闹,安陵候府长媳竟然夜逛平康坊,简直丢了侯府的颜面,叫人耻笑。
她语气重,骂得狠,但元若妤倒是没什么反应,照例每日向王氏请安,然后侍奉裴毅的汤药。
甚至大多数时候她都在裴毅床前坐着,若王氏不管,她能在里面待上一整天。
这日裴且来,元若妤竟比他到得还早。
“嫂、嫂嫂。”
元若妤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二郎来了。”
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裴且庆幸又沮丧,问道:“嫂、嫂嫂病了吗?”
元若妤没回头,靠在床沿望着裴毅,“没有啊,二郎何出此言?”
裴且踌躇着还是没坐下来,“我、我看嫂、嫂嫂脸色不太好……”
“多谢二郎关心,但我的确没事。”
元若妤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裴且耷拉着脑袋盯住她的衣袂,元若妤恍然回头看他:“二郎怎么不坐?”
“我、我在等他们把汤药送来。”
“我已经替侯爷喂过药了。”元若妤起身坐到了房中设的案几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二郎坐吧。”
裴且乖乖坐下,垂着眸:“嫂、嫂嫂是有话要问我吗?”
元若妤凝着他的眼睛:“二郎觉得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且犹疑看她一眼再垂眼:“哥、哥哥聪慧、正直、重情重义,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唉……”他对裴衍实在是只有好话。
“嫂、嫂嫂为何叹气?”
元若妤对上这双眼,眉目间多了一丝惆怅:“我想家了。”
“嫂嫂的家不就在京中?这么近也会想家吗?”元若妤一直盯着他,裴且又紧张起来,“还、还是哥哥对你不好……”
元若妤还没说话,他又自问自答道:“不会的,哥哥心悦嫂嫂,不可能对嫂嫂不好……”
“他心悦我?”元若妤提眉,“你如何得知?”
裴且攥紧了案底的手,“我、我看出来的。”
元若妤会心地笑了出来:“那便没错了。”
你大哥哥那种人,藏得那么深,你又怎么看得穿他的心迹。更何况,裴衍怎么可能喜欢她……
见她终是露出笑来,裴且抠着指甲低喃:“嫂、嫂嫂知晓哥哥的心意便好。”
元若妤只道他心思浅,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望了一眼床上枯槁的长者,正色问道:“二郎,侯爷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为何源源不断的良方输来也不见起色?”
裴且也望向自己沉睡的父亲,面色颓丧:“医师说父亲这是沉疴痼疾,年轻时在战场上积了许多旧伤,后来在府中又患了心病,积年累月身体便垮了。”
“心病?”尊贵如侯爷也会有解决不了的心事吗?
“是……嫂、嫂嫂,这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我就不同你说了……”
元若妤微笑:“没事的,二郎不用事事都跟我说。”
“嫂、嫂嫂这几日闷闷不乐,是不是因为母亲的斥责?其、其实母亲并无恶意,她就是将声名看的太重了。嫂嫂不要怪她……”
元若妤摇头:“怎么会?我这个做媳妇的怎会去怨憎婆母?或许我本来就不该去,我也不想去的,是……”
是裴衍非拉着她去的。
这次同行,她发现了裴衍深不可测的城府,甚至手上还沾有人命……她怕了。
可能是因为这份畏惧,她再没梦到过裴衍,可今夜她久违的又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