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听过纸能包得住火么?”
元凛缄默,元若芙跪着挪过来抓住了他的官袍,又换作以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娓娓道:“阿爷,芙儿这都是跟您学的呀,且芙儿并没有对莫娘子下死手,父亲当年可是真真切切想要阿妤的命啊。”
“何况我才是阿妤的亲阿姊,莫娘子在阿妤身边,那芙儿算什么?”
元凛瞧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悲恸,不忍将她推开,缓缓蹲下来,拉着她的手,“芙儿,此事为父的确扪心自愧,但你为何要误入歧途啊?你既然有解药,那就赶快拿出来,别叫你妹妹担心了,好不好?”
元若芙感受着父亲手掌传来的温度,蹙眉回望他,楚楚可怜道:“阿爷,现在还不是时候。”
“芙儿!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你听阿爷的好不好?”
“停手?”元若芙缓缓将指节从元凛手中抽出来,“那如何向阿妤交代?婚事又该怎么办?阿爷还是像之前一样,放任芙儿嫁给裴衍那个废人吗?”
元凛苦着脸,“芙儿!难道你还想着晋王殿下吗?殿下早有正妃,你入王府只能做小,你这样心高气傲,难道甘居人下?”
“那也比嫁给一个废物好,”元若芙异常冷静,“往后晋王最有望荣登大宝……”
“住口!”
元凛这一耳光用了极大的力,元若芙脸上登时浮肿起一个鲜明的巴掌印,脸还维持在被扇的方向,脸上是明显的错愕。
这份错愕也同样在元凛的脸上,可他还是硬着口气道:“如今朝中局势错综复杂,立储之事本就讳莫如深,今早关中出事更是将此事推到了风口浪尖,你方才的话一个字也不许在外人面前提起,知道吗?”
元若芙僵住原样不动,脸埋在阴影里冷冷道:“父亲果然如当年一样道貌岸然,没有变。”
元凛被她的话刺痛,“我只是怕为元家引来灭顶之灾,怕你出事。”
元若芙面无表情,整理衣裙站起身来,“既然父亲话已经说完了,那女儿便先走了。”
元凛下意识喊她:“芙儿……”
元若芙顿了顿步子,侧头轻声道:“对了,父亲不许去寻太医,一切只管装作不知便好。”
她回正头朝门外,“反正父亲这么多年骗过了别人,也骗过了自己。”
元凛望着她挺直的背影,苦涩难言,他的芙儿究竟是从何时起变成了这样。
元府中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除了润芳轩。
元若妤第二日没有等来曹子苓的消息,也没有等到太医署的太医。她跑到曹氏药堂去问,见到曹子苓,他仍在翻阅着满屋典籍,眼底乌青,显然是熬了整夜,只可惜仍旧没有找到对应记载。
曹子苓安慰她自己已经往乡下的曹氏药庄送了急信,又开了新的调养药方给她带回去,让她静候佳音。回到元家,今日元凛又是迟迟不归,她守在莫允兰床前,直到半夜惊醒才被荔儿告知元凛刚回府不久已经睡下。
她本想等到明日一早再求求阿爷,可她再睁眼时,阿爷竟又早早上了朝,叫她恍惚间觉得阿爷是不是在避着自己。
可到了午间,元若妤再也坐不住,因为莫允兰的情况急速恶化了下来。
整张脸变得青紫,面色痛苦呻.吟,可还是任凭如何都不得清醒。
元若妤大惊失色,再度找来曹子苓,他替莫允兰扎了几针安神,其余的仍旧束手无策。元若妤想求元凛寻太医,可坐了一整夜竟连他回府都没有等到。
四月二十二,元若妤坐在堂中,面色苍白,任凭林氏与元若芙怎么劝慰都一动不动。
元若芙找来一盘葡萄,摘了一颗送到她嘴边,面色忧愁劝道:“阿妤,你不是最爱葡萄了吗?吃点东西吧,啊?”
元若妤没有反应,目光呆滞地扫了一眼还打着霜的葡萄,忽然猛地站起身来,胡凳倾翻倒地。
她着了魔似的往外走,几人紧追着,元若芙在后面喊道:“阿妤,你去哪儿?”
元若妤两耳闭塞,只不断地大步朝一个方向去。
西市北街尾的陈氏铁匠铺。
重鸣说过,“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会无条件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