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心中一咯噔,连忙伸手搀住这位几欲瘫倒的小姑娘,问道:“小娘子可是芋县人氏?”
元若妤心中愈发明朗,笑杂着苦涩连连点头:“是!我是芋县人氏!”
陈冬犹豫要不要追上去把裴衍叫回来,还是决定先问清她状况:“小娘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吗?实不相瞒,重鸣他刚刚才从这里离开……”
听及此,元若妤刹那夺门而出,在人群中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冬赶忙追出来,解释道:“小娘子,重鸣是乘的马车,此刻恐怕已经离开西市了。”、
闻言元若妤眼中的光彩一瞬间尽失,可转念又重拾心绪向陈冬问道:“掌柜,那您能告诉我去哪里能见到他吗?或、或是您能替我联络上他吗?”
裴衍既隐瞒了她身份,还交代她来此寻助,陈冬自然是不能回答她前一个问题。可后者裴衍方才刚交代过,自然是没问题。
“小娘子莫急,我能替你传信给他,不过小娘子可否先告诉我你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元若妤乐不可支,将莫允兰中毒的症状同他描述了一遍。陈冬闻言皱眉,觉得这毒效他似乎曾经耳闻过,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便也不好多言。
只好先安慰她道:“小娘子放心,我必定会尽快转告重鸣,只是届时又该上何处去寻你呢?”
“我就在宣平坊的元家,还请掌柜越快知会重鸣越好,我阿姊恐怕等不了太久。”
陈冬见她苦楚神色,心生不忍,软声劝道:“是,人命要紧,我这便关了铺子去寻他,小娘子便先回府等我的消息吧。”
元若妤真想就等在这儿,直到重鸣前来,可陈冬如此她也只好先行回府。
看着陈冬将铺子锁上,元若妤与他端谨告别,望着他背影一点点汇入人群,直至消失。她想转身离开,可刚抬脚整个人便失了力,跌坐在了铺前的石阶上。
元若妤望着满街的琳琅,泪水渐渐盈满眼,心中生出一丝后悔。
她是不是就不该贪恋上京的繁华,带着阿兰背井离乡,上京超世兴盛,可还不是治不好阿兰,阿兰会不会就此也离开她……
泪过痕干,元若妤久坐于此,渐渐引得路人顿足观望。她倔强偏过头,将泪水一抹而净,起身拍了拍裙上尘灰,迈开疲惫的双腿向元府踏上归程。
众人都守在大门前,见元若妤狼狈归来,荔儿连忙上前揽住她的手臂,哭着问道:“娘子,您去哪儿了?我好担心您啊……”
林氏被元若芙搀扶着上前,握住她的手,啜泣道:“妤儿,你就这样跑开了,阿娘真是……”
元若芙不说话,望着她的脸,知道她或许已经有了别的办法,眉头不自觉微微蹙起。
元若妤轻轻从她们之间抽出身来,面色乏倦安慰道:“都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去了别的医馆寻郎中罢了。明日便是阿姊的大婚之日,大家都别哭丧着脸了。”
待人散开,元若妤又回到了莫允兰床前,喂完药后只静静地守在她枕边。一整日下来滴水不入,粒米未进,任谁来劝也无动于衷。
夜里元凛回来,她也只是与他打了个照面,向他请了个安便又恢复原状,没再提太医署之事。
只是知云在夜深之际又来了一趟,“二娘子,大娘子说她明日便要离家了,心中胆怯,希望二娘子能够到摘星阁中与她谈心,为自己壮壮胆。”
元若妤望着病榻之上的莫允兰,本想婉拒,可想到阿姊这桩婚事也是身不由己,她既说要阻止也没能实现,心中亦不是滋味,最终还是答应跟着知云来了摘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