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夏怀栀静静站在那观望,瞅向少年。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木珵舟还会出现。
但她唯独确定的是,他和她不同,像木珵舟这样的人,貌似出生就是赢家,二八定律中的百分之二十,仍依稀记得第一次写下他的名字时,脑海中只有一种念想——
她喜欢他的名字,木已成舟,方过万山。
那个惊艳整个盛夏的人,后来的现在他却成了她的遥不可期,她的可遇不可求,是她和白芍一起埋葬的记忆。
记忆油然而生敲击脑门,想起高考分数下来后,他们的最后一面,闹得很僵。
那是白芍埋葬后的第十天,夏怀栀闷头死睡三天,就连高考成绩都归属于班主任电话报喜,没有什么情绪波澜挂断电话,走到窗前拉开道缝,瞧见楼下熟悉身影,拉紧再次平躺。
变数太多,定量少到可怜,一切都是突如其来。
关机,睡觉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高考报填志愿,家里空荡荡无一人。
那天夏怀栀起了一大早,躲过堵家门口却迟迟不来打扰的少年,按照高中时间4:30起床,两道数学题后简单洗漱后一番,随口叼块面包匆匆戴上耳机出门,一路小跑5:10准时到达车站,时间太早,客流量少到仅有走读生。
她坐到习惯坐在的位置,座位靠窗,转头瞅向窗外,等待许久,车门关闭,依旧看不见熟悉的身影。
耳机中放着某次末考听力,依靠后背,看窗外化作道绿光向后方滚去,她穿着和同车一样的黑白校服,江州附属中学校徽明晃晃泛着微光。没有差距,他们是学生,她也是。
一个现在进行时,一个过去式。
那天她待到十点半放学时间,坐着公交回家。
路上开始飘起小雨,打湿玻璃,践踏花草万物,夏怀栀闷头看向窗外,看热烈夏雨,看梧桐枝叶,数着玻璃上的泪痕。
雨还在下,数着数着便乱成片,头抵窗沿,冷气入骨,晚上降温,指腹触动水雾,一笔一划画下名字,嘴角莫名上扬,笑着笑着鼻头又一酸,慌忙擦成鸭蛋团,掐动手臂,掩盖酸感。
车辆到站,往回走,雨下大些,触及额首,雨珠顺着发梢流下,她耸拉头皮巷内黑漆看不见光亮,世界只剩下雨的哭泣。
声音穿过雨声钻进思绪。
少年和男人重合。
“夏怀栀。”十八岁她抬头望去,瞧见男生向她跑来。
“夏小姐。”二十八岁她闻声回神,见男人手举黑伞向她走来。
时间在记忆中重合交织,拉回思绪。她不再接受雨神洗礼。
黑压压一片遮住头顶,很大,很大,大到她自己都以为可以装下全部,他在她正前方,她的目及之处。
他抬眸看眼天,很快收回,目光再次投向夏怀栀。
“雨下大了。”
“所以一起吧。”
风吹过雨,雨带动她,更大些,随着风向变动,钻进伞底。
仅是一愣,声音掺杂雨声:“好。”
雨天的好处在于谁知道是雨在哭,还是某些拿雨做遮掩的人。
音符自动滚出,如果是她说的话,那大概是十八岁的她的。
夏怀栀迈动步伐顺着他走去,男人转动方向站在她左侧,高跟鞋不高,只让她及他耳。
“慢点。”
“嗯。”
“扶着。”
“哦。”
乌云压城下,月光漏出光亮。一袭黑衣,一袭白裙,伞翼向一侧歪去。
风从他们身旁吹过,发梢随风扬起擦过男人相邻肩膀,女生小心移动步伐,左手指夹住身旁黑色袖口,扯动拽出褶皱,他们走得很慢,向着月光走去。
风又不知从何而起,迎面扑来,掺杂少许泥土味。
“往我这边靠下,打不开。”
“哦,好。”动身像他靠近步,橘香味把她包裹,像打开浸泡已久的冰镇汽水。
“让你靠下,没让你粘我身上。”男人斜眸瞅眼邻桌,脚步没有停下,依旧不慌不忙。
周围除了他们只有雨声,夏怀栀小声啊声还是被捕捉入耳,“我就迈了一步,再说还有——”
测过头皮去打量两人间距,不敢相信自己这一步有这么离谱,疑惑抬头:“半拳?”
她瞅向他,恰巧他在看她,脚步不知什么时候顿住,夏怀栀迅速扭开头望向正前方,补充:“我再移回去……”
往右撤走步,肩膀便被人拽动,瞅去,木珵舟指捏白色泡袖肩领阻断向后退去的步伐,伞换到左手:“伞小,一步就行。”
她老老实实站回原位,跟着身旁半拳距离不在说话。
伞换回右手,余光中霜红漫上脸颊,对方不敢动弹直勾勾往前走,眼神不再漂浮。
木珵舟压住欲要上扬的嘴角,忍不住轻咳声,左手抵住鼻尖侧过头无声偷笑。
好在夏怀栀只顾自己演戏,顾不及他。
月白色裙摆长及膝,向后飘去。
水珠够足,吧嗒吧嗒发出声响。不知哪朵云彩表白天空,为其绽放束独一无二的烟花,可惜烟花太重,坠入人间。
打开副驾驶,待夏怀栀钻进车内,收回触及车顶的手。
一路上气氛很微妙,没有人说话,夏怀栀无力倚在靠背上,头转向窗外。
木珵舟顺手打开主驾窗,风从窗缝钻进,席卷随机播放收藏夹中各色音乐,车内便陷入安静。
车速很快,经过的景象转眼而过,化作滚黄色光线往后方奔去,耀眼而刺目。
耳边缠绕音符游荡,没听出是什么歌,大概是首老歌,忽而感觉又回到那年——
兜兜转转的夏天。
车程很近,两条巷子的功夫,木珵舟停好车,转过头愣住,见她歪着脑袋依靠车窗睡着,耸拉头皮,有一下没一下突然颠动。
关闭音乐、车灯,解开安全带,俯身上前将她调整好位置。
空气中弥漫着轻鼾声,女孩粉唇微张,素面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