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耍心思,老老实实回答:“llia说,我的起点不错。”
靳思嘉一笑,后背靠上椅背,双手抱胸,势在必得高傲姿态,“那当然不错。新生代导演双子星,文殊野卫霓,戏份不重,但是角色好。不枉我费心帮你抢过来。”
她用“抢”这个字。
也许事实真相没有这么暴力,可是手段的确低劣,也太无情。对别人造成的伤害,也已经是定局。
生生截掉别人的角色,换在从前,李秋澄绝对不相信他能如此利欲熏心。
靳思嘉又放轻声音安慰他:“你以后见得多了,就习惯了。圈子里就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手段光不光明另说,管用最重要。”
李秋澄头更低,闷闷地回了句,知道了。
沉默一阵,他又下定决心。
李秋澄抬眼直视靳思嘉,语气里沾上一两分寻根问底的焦急:
“总监,我可不可以问一下,llia当年转型期……有没有遭遇过什么……”
“问这个做什么?”靳思嘉很快打断他,她不甚在意地翻着文件,眉头微微蹙眉,“阿茗和你说了?她当年的事?”
李秋澄暗自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她……说了一点点。”
“啪”一声,突兀又惊险。
是靳思嘉合上了文件。
她双手在办公桌上交握,微微倾身向前,眼睛稍稍眯起,如此危险的眼神,并不是看着李秋澄。
她在回忆。李秋澄能看出来。
“她跟你说的这些,不用放在心上。”
靳思嘉语气冷淡,一锤定音,不容反驳。
“总之,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
大总监收拾好下一场会议要用的文件,朝门外喊了声“小吴!”,然后也不看李秋澄,只随意对他说:
“你先去合练吧,接下来巡演忙,注意身体。”
李秋澄离开办公室,去练习室的路上,仍在反复咀嚼靳思嘉那句话的意思。
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
宣茗当年的遭遇,他零零散散地知道一些片段而已,还是根据宣茗自述和关催雪的转述拼凑起来的。
光是那些拼凑的细碎片段,就让他足够痛心。
但那只是背景普通的宣茗会经历的。
靳思嘉不是当年的靳思嘉,李秋澄也不是家境寻常的宣茗。李净水比不上梁嗣宁一手遮天,可是也打拼出了一寸天地。
他却一点都庆幸不起来。
李秋澄的境遇好又如何呢?他前途无量又怎么样呢?
他最大的愿望,是早生十多年,提前认识那个少年成名的小天后,然后,保护好她羸弱的骨头。
不要她遍体鳞伤,不要她被迫坚韧。
只想给她近乎野蛮的自由,让她快乐无忧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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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一号北京飘大雪,靳大总监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个假,死缠烂打要宣茗出来陪她打麻将,正巧当天孔莹姜在北京录音,加上常住京城的卫霓卫大导演,四个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定在卫导家里的麻将房不醉不归。
卫霓叼着根巧克力棒,含含糊糊地喊:“七条!”
下家宣茗轻飘飘一句:“吃。”
卫导立马垮了脸,“阿茗,你从我手里赢太多钱了……”
靳思嘉才不管这个,一边摸了张牌一边聊闲天:“二月五号你们有空吗?手里几张巡演票,谁乐意看谁去玩玩呗。”
孔莹姜问她:“谁的票啊?”
靳大总监一翻白眼,“大歌唱家!您的学生,解散演唱会!”
大歌唱家Maggie这才一拍脑袋,“都解散了啊?这么快?那得去,我亲自教出来的,我得去审判审判他们现在实力咋样了!”
卫霓两手一摊,把巧克力棒嗦进嘴里,“二位老师去呗,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去干嘛呀?”
已经默认有宣茗一份。
宣茗又不能拒绝,她是一大闲人,要是莫名其妙不去,显得她多心虚似的。
靳思嘉一拍卫霓手背,“哪儿不认识?秋澄,就是团里的第一名,他刚演了文殊野的新片儿。”
卫霓一瞪眼睛:“文殊野新片儿?不是选角早定好了吗?你家孩子怎么蹭进去的?”
“你问这个干嘛?”孔莹姜白了卫导一眼,“大导演,拍部电影背后这潭水有多深您还不知道吗?”
之所以能中途把李秋澄扔进去,当然是因为他和他背后的靳思嘉能给文殊野的片子带来好处。
卫霓又咬了一根巧克力棒,配她一脑袋红头发,活像抽烟的鬼火一团。
“也是……要我我也选红人,谁不想片子多赚点钱?”
牌桌上随意聊着圈子内幕,在座个个都是圈内混了十多年的,一个比一个精明。
照理来说,宣茗也该理所当然接受不成文的潜规则。
但这一次,以势压人的是李秋澄。
她似乎不能当娱乐传闻来听。
卫霓打出一张九万。
宣茗轻推手牌,低垂眼眸,语声缥缈:
“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