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知你聪慧,又知你孝顺父亲,所以我也唯独对你能全心信任。显奕,你不会让父亲失望的对吗?”② 袁熙少见到袁绍的目光这样集中在他的身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又听得袁绍继续说道:“所幸你年纪尚轻,未如你大哥一般多与河北士人结交,到了长安不易暴露身份。等你到了之后,不必急于和元皓相认,先替我多观望一番他的举动,若能确定他当真未投敌,再与他联系不迟。” 袁熙其也些琢磨不透到底要如何评判投敌与否,他想着,正如父亲所说,他这长安一行不容易被人认出,顶多就是无功而返而已。 这样看来也未尝不能,倘若此行顺利还能替父亲立下功劳。 因沮授和高干也是轻车简从地出发,袁熙便在第日清晨与他们同时从邺城离开,打算到了兖州境内再行分道扬镳。 对于袁绍居然让自己的次子前长安行接应之事,沮授直觉这不是什么好选择。 奈何他人都已经要出城了,再折返回向袁绍提出建议,还难免会引发什么矛盾,甚至要被明公斥责耽误豫州战局,便打消了这个决定。 他只是在从邺城南下的这一路上,与袁熙提及了不少应对长安城中情况的可行举措。 见袁熙这派认真记下习的样子,沮授不由在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好在他近来所得到的也不全是坏消息。 在他与袁熙分道扬镳、随后抵达了陈留郡后,他意外得知,自汉灵帝驾崩的中平六年天下动乱后,陈留高氏生怕兖州也会在某一日成为交战之所,竟将私兵也作为真正的士卒来训练。 因足够的财力安顿私兵的家属,以及将队伍行完备的甲胄刀兵武装,竟形成了一支威势相当惊人的队伍。 曹操将巨野李氏豪强的部从收归己用之事,对邺城来说不能算是个秘密。 沮授在给袁绍提出用私兵出战豫州的建议之时,所考虑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在彼时,沮授至多也就是想着,这样的一支队伍即便只寻常军队一半的力,凭借着出兵的迅速和他的指挥调度,也已经足够给袁术一个惊喜了。 先收到惊喜的显然不是袁术,而是他。 只因这陈留高氏的私军,竟在一族中子弟的训练下,成为了一支力堪称可怕的队伍! 也在该当感谢陈留高氏和汝南袁氏之间的姻亲关系,才让曹操未留心于此地,否则又哪里还能让他这个机会接触到。 这支被命为陷阵营的队伍,虽然只七百多人的数量,只是比一些坞堡所能豢养的私兵稍多一点,以沮授这个曾经领兵过的人看来,却足以克制四五倍于这个人数的敌人! 他心中为这个发现激动不已。 这支私军的力越强,也就代表着他用这支队伍扭转局势的机会越大。 陈留郡已毗邻于豫州,能留给他的统兵演练时间相当少,更主要还是看这支队伍本身的力。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要如何说服陈留高氏死心塌地地协助于邺城朝廷的这一方,要如何说服这位陷阵营的将领听从他的指挥,与他之间建立起足够的信任,以便在随后的南下中做到配合默契? 作为陈留高氏的一员,这个叫高顺的年轻人虽然沉默,却也是通晓诗书之人。 而他能在训练私军之时保持着从不饮酒的清白习惯,可见其坚守自律的脾。 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地为人所蒙蔽,也大概不会被邺城朝廷所许诺的富贵所说动。 沮授决定,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或许这才是与这样的人交往的“捷径”。 ------ 对于豫州这边即将出现的重大变故,身在长安的乔琰不知晓。 不过,对豫州战局未曾插手,不意味着,丝毫也不担心袁绍的队伍会将袁术给彻底解决。 早前与自家长史参军商讨之后都认为,别管袁术能不能拉得下皮来和孙策会盟,扬州这边为了确保将地盘能扩张到会稽郡,不会背后起火,都一定会介入到这一战中。 所以与其说这是袁涣在袁术提出的战术不靠谱的情况下,选择了先斩后奏,通过联结孙策来达成救豫州的目的,不如说这是孙策周瑜这边早已做好的决定,于是出现了两方的一拍即合。 在袁绍的前军被击溃后,要想通过一战平定豫州的可能已经非常低了。 袁术这个人惯来喜欢排场,又应当不会出现什么行猎被刺的情形。 料来出不了什么安全问题。 袁氏兄弟的内耗争斗中,一对袁绍做出了种种制衡威慑,一对袁术给出了豫州牧和前将军的号,自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么比起关注豫州的战局,显然还是眼下长安的政令推行更为要紧。 杨修得到乔琰的召令前来的时候,见还在翻阅着手中的信纸。 汉中方向送来了消息,从州前往汉中的造纸队伍已经将造纸工序在汉中重新组装了起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何乔琰非要选择竹子作为生产纸张的原料,更不知道对于将竹子以石灰做杀青处理的前置流程是从何处得知的,本着君侯要做成的事情他们只需要严格遵从就好的道理,未多加问询就投入了生产任务之中。 按照徐庶的估算,如果对这个杀青的过程稍微节省一些时间,只先出个相对粗糙的成品,大概在下个月的月底之前可以给提供一批成品。 乔琰在回信中告知他,前置过程粗糙些可以,在捣烂竹子纤维的这一步务必做到足够精细,以防出现竹纸容易脆裂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