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着那几个人燃起了篝火,一边说着淫词浪语,一边忙着烤肉喝酒,上官灵儿心急如焚,悄悄在水中月扔给她的包裹中,摸出一筒天女散花针,紧紧攥在手中。
关键时刻,她必须一击毙命!
正全神贯注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群疾驰的马蹄和欢呼声:“射中了!二公子好箭术!”
紧跟着,是倾月教几个人的“哦嚯”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温热的东西突然扑到自己身上,紧接着一股恶臭传来。
促不及防的骚味,呛得她险些咳嗽出声,还好及时咬住了手背。
怀中趴着的,是一只毛色极好的赤狐,脑袋被雕翎箭射个对穿。
腥气的鲜血和骚臭的尿液,淋淋漓漓,滴在她前胸和腹部。
箭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竟是极为难得的金雕羽毛。
放箭者非富极贵,还是一把好手。
或者……一个劲敌?
马蹄声越来越近,上官灵儿却一动也不敢动。
水中天那几条狗近在咫尺,此刻的注意力,一定都在这边!
她单手撑地,暗中运气,另一只手按在天女散花针的发射机关上,随时准备杀人夺马。
一匹金光闪闪的汗血宝马,转瞬即至,马上的青年一跃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上官灵儿悲催地发现,她居然使不出一点内力。
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到近前,黑白分明的双眸在看到她时,瞬间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看她怀中的狐狸,又看看她。显然,她的存在,对他是相当地意外。
好在,此人也是相当地镇定,并没有大呼小叫。
而倾月教那几条狗,只顾着喝酒,并不稀罕去看别人的猎物。
上官灵儿收回撑在地上的手掌,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对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又回头看了看火堆旁喝酒的几人,显然是会了意,唇角微弯,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又指指她身上的狐狸。
上官灵儿会意,静静地看着他俯身,来拎她身上的猎物。
狐狸的身子软塌塌地搭在她的胸口,他俯身伸手,眉眼和手臂,便无比清晰地映入眼帘。
那几条狗,还真没说错,中原人长得果真水灵,连男人都如此精致好看。
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眉骨高挺,大眼睛清辙明亮,流转间似有璀璨星河,眼型异常好看,竟似冰雪中盛放的雪莲花瓣,隐隐透着一股邪魅勾人的气质。
光一双眼睛,就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
上官灵儿看着他起身,一手持缰,一手拎着猎物,在红彤彤的晚霞中,徐徐远去。
天空,白云,山林,花草,还有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沐浴在绚烂的玫瑰金色之中。
叶同尘走出去没多远,随从们迎面而来。
贴身随从如意麻利地跳下马,接过他手上的狐狸:“我的二公子,叫小子们跑腿就行了,您怎么还亲自去拎呢。”
叶同尘指指远处:“去那里烧火烤肉。”
如意有点蒙:“啊?天不早了,咱不回去呀?”
叶同尘睨他一眼,径直向前走去。
“咱们有干粮,不用生火了吧?”
“叫你生火就生火,废什么话。”
如意将狐狸交给同伴,搓着手跟在叶同尘旁边,叨叨起来:“二公子,咱们都在山里跑了一天了。万一林老爷一家偏偏这时候到了渡口呢?您就是想退婚,也得先见到他们再说呀。”
说到这个叶同尘就来气。
父亲前些年去陇西的银号办事,回来便宣布给他定了门亲事。
他为此专门去了趟陇西,打算会一会这个林小姐。结果在林家连蹭了三顿饭,愣是连林小姐的头发丝也没见到。
林老爷是征西将军李围的幕僚,张口孔孟,闭口程朱,说什么尚未成亲,不合相见,不吉利云云。
什么狗屁!他大哥大嫂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气得他当下便打道回府,这么个迂腐老头子能教出什么好女儿?回到家便开始闹退婚,可任他作天作地,父亲却似吃了称砣铁了心,背着他把婚期都定好了。
西边的仗一打完,林老头便一路游山玩水,送女儿来完婚。
前几天来信,说不日就到,父亲便派他来渡口接人。
接人是不可能的,他是来劝返的!他等着看那个老腐朽吹胡子瞪眼!
如意待要再劝,见二公子眼神不善,想到他今早跟老爷吵得都差点掀了桌子,算了,还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转而指指那几个正“五魁首、六六六”在那划拳的白衣人:“要不我们蹭蹭他们的火,吃饱便回去?”
叶同尘瞪他一眼:“你认识他们?”
得,这位爷犟起来,这里谁能拦得住?如意吩咐人就地生火。
叶同尘抬下巴朝远处指指:“去那里。”
如意对比了一下,不觉得那里更好,估计是这位爷洁癖犯了,嫌那几个江湖人身上臭。
谁知,肉烤好之后,叶同尘又吩咐:“请他们过来喝酒。”
那几个家伙也是在江湖上横惯了,不少吃白食,大大咧咧地便过来了,一见是上等好酒,争先恐后地喝。
叶同尘朝手下使个眼色,手下会意,围着他们,不停地劝酒。
眼见着几个人东倒西歪,叶同尘扔掉手里的鸡腿,拿出手帕,像擦一件精美的银器一样,一丝不苟地把手指擦干净,才起身,不慌不忙地火堆周围踱起步来。
手下也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既然没有进一步指示,他们便只管闷头吃肉。
叶同尘在火堆旁晃悠了几圈,才意态闲适地慢慢踱步到上官灵儿躲藏的地方。
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伏倒的杂草和斑斑血迹,证明着,他刚才所见非虚。
异常漂亮的一个姑娘,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乍一看到,他还真以为是狐狸成了精。
怎么会孤身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被那几个剑客掳来的?
他盯着血迹正胡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