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遇见几位丫鬟家丁,但见他们一路慢慢悠悠好一副悠然自得的夜游之态,便很有眼力架地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景柠根本没有机会推辞逃脱。
片刻后,满脸生无可恋的景柠发现他们到了一处院落的墙外。说是院墙,实则不过是竹篱编制成的栅栏,不过高了些,但还是透风透光的。
“你,该不会是打算现在去……?”景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无比懊恼怎么就会赞同认可了洛屿的建议,而且还偏生被看了出来?
洛屿心情大好,爽利地点了点头:“夜黑风高,很是适合。”
怎么?万一问错了人,好方便恼羞成怒灭口么?景柠摇了摇头将杂乱的心思甩了出去,时不我待,若这法子真能早些解开谜团,或许还能保下那孩子一命。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景柠颇是虚心地求教。
洛屿此刻反而拿起了乔,装模作样地望着她,端得副悉听尊便的模样:“自当听道长安排。”
景柠:……还演上了是吧?她相信洛屿敢大摇大摆地和自己一起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且按照他来李府不过几日就能的摸透暗格密室与仆役巡视路线的警惕性,恐怕早已备下不知多少种对策。可他现在不愿说,自己也做不到能撬开他的口,于是乎一时之间只能任由场面僵持。
“是,道长?”一道怯怯的声音自南面传来,打破了两人间微妙的宁静。
景柠回头向那道声音的主人微微点头,莲步轻移飘到那人面前,原是个提着灯守夜的小丫鬟。她自认露出个颇为和善的笑容,温和道:“夜间叨扰,实有性命攸关的大事,我们自去便是,不必通报了。”
然而小丫头听完后面色霎时变得苍白,张口却只能发出呵呵的声,手指哆哆嗦嗦地对着她比比划划了一阵,洛屿察觉到不对也跟了过来,就见小丫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提灯落下时仍顽强的扑闪了几下,也也只是一会儿功夫就彻底灭了。
小丫鬟倒下的位置实在是好,那看似结实的竹篱让她侧身这么一扑呼啦啦倒下一片,尘土飞扬。不时,这响动就招来了一大群人。
景柠有些心虚,她只顾着端起高人姿态以方便诓人,却不曾想她一袭素白衣裳在夜间出没有多令人惊诧。她回头看向洛屿,这位爷更是黑衣裹身,即便眼下这么多人聚过来,灯火通明的也只能见到他身形的大概。回想一下那小丫头看见的恐怕就是个人头向她们飘来。
她委实歉疚,想开口说些什么,院内当家的出来了。
当家的随意摆了摆手遣散了围观的仆役,身后又走出一个嬷嬷,捞起晕倒小丫鬟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架着她走进了院里。
接着,她也转身向回走去,景柠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跟在她身后。洛屿跟在后面心中发笑,近几日他的教导成果初见成效,分明刚刚还十分忐忑,但这才被解了围,她那副大摇大摆的就像是将眼前女子当做了引路人一般。
女子屋中的布局与他们暂住的厢房一致,只不过少了那些贵重的摆件,朴素简洁了不少。
进入屋中,景柠才发现桌上早已摆好了三张坐垫,右侧屏风后一个人影弯着腰正做着什么。
景柠想起那日的尴尬,下意识想扭过头却被洛屿在手腕上轻轻掐了一下,只得继续昂首挺胸地在女子对面落了座。片刻后,屏风内走出了一位婢女打扮的人,安静地向三人行礼,得了女子首肯后默默退了出去,从外合上了门。
三人相顾无言,许久,景柠左右看了看,女子一直低着头,丝绸般的黑发垂下盖住了脸,看不清楚表情,似乎是被他们方才闹出的动静打扰到了休息,匆匆起身于是还未来得及束发。
另一边洛屿无所谓地环顾着四周,看到她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打量着屋子,不知又在打着什么主意。她只能自己开口:“许久不见,您的病可好些了?”
“数日未见,烦劳道长记挂着了,”女子抬头微微一笑,“若我说不好呢?”
“没事,我来也不是为了这个,”景柠谨记洛屿那段遇事就该快刀斩乱麻的教诲,实话实说,“是有些话想问一问,怕您不愿说,便想着拿个把柄胁迫一下。”
她看着女子仍旧松快的表情叹了口气,继续道:“但看您似乎并不在意,让我委实有些为难。您还有什么其他的把柄可以让我利用一番么?”
女子则噗嗤一声半个身子都伏在桌子上笑了起来,半晌都未止住,清丽的声音不能算作完全不悦耳,但景柠硬生生从那久久不停息的笑声中听出些歇斯底里的意味。当笑得有些喘不上气了,女子才慢悠悠的抬起头,轻轻拭去眼角笑出的泪花,定定地看着景柠:“您可真是,真是位妙人。可惜了,若是早几年间遇到您,说不准,我们还能成手帕之交呢。”
景柠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其实毋需再早几年,便是再早几个时辰,我也是带着手帕的。只是……”景柠自然而然地将话头转向洛屿身上,看着他欲言又止。
“只是秋日傍晚飞虫成群,弄脏几条了,今日扔掉的已是最后一条。”洛屿垂着头解释道,模样倒是真像个忠心耿耿的护卫。
“可不是吗,”女子不知从何处抽出条丝帕,抖开扯着一角给景柠看,丝帕上绣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即便在不甚明亮的烛火下也看得出针脚细密色泽明艳,美中不足的是丝帕上沾着数个黑点,衬得一些绣花也有些脏兮兮,女子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黑点处。
“秋日夜间的飞虫最是讨厌,即便闭紧了门窗,他们也有的是法子钻进屋里。我这这批丝绸本是挂在窗前留着赶制件衣裳,为老爷子寿诞献礼的。可不知怎得就被它们瞧上了,日日夜夜得往屋子里飞,回回落在上面就不再动弹。
“撵不走,也不能打,若真打死了,这匹丝绸就算是毁了。我呀,便想了个法子,裁下了一小块,拿最亮眼的线绣上些花,又在丝绸旁另外摆了个架子,将它搭了上去。你猜怎得?那些虫儿蜂儿的都奔着这么一小块带花的来了。殊不知着帕子是沾了药的,前赴后继地栽在了上面这么多。”
景柠说不出什么,这么明显的警告与威胁,她再听不出来便是傻子了。可这更加说明了,富贵泼天的李府,这种安稳平静的生活下一定藏着能掀起惊涛巨浪的秘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