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纵横处,掩着一架翻倒的板车和一头苦手的驴。板车上,对折成山的湿了草料和沉积的木材,缝隙蜷缩着一个油尽灯枯的老头,怀里捂着个幼童。
发出求救声的,是腿被枝杈压住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是个孩子!”曲绍棠惊道,跳下骆驼提裙去搬板车。
清渊使出逐日鞭,甩出去勾起枝杈和颓根,将女孩率先救了起来。
女孩的腿已经毫无知觉了,咿呀地喊着疼便跌倒在地。
景逸见状,运功为女孩进行疗伤。其他几人,也解开骆驼背上的行囊,分些热油茶给车上的老人小孩喝,将死的爷孙俩瞬间恢复了知觉,幼童哇哇哭了出来。
女孩讶异又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活动了下自己恢复如初的双腿,以为见到了神仙,扑通跪下叩头言谢,身子又沉入雪里。
“多谢神仙大人!多谢神仙大人!”
郁圆圆忙去扶她:“小妹妹,快起来。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自己在外面啊?你几岁了?家在哪里?是老人窟的吗?”
女孩被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有些凌乱,怯生生答道:“回神仙大人,我家就是老人窟的,虚岁十四了。前几天,村里托我去山下卖草料,换回些粮食和药材,可是雪太大了,我走了一天一夜,草都洇湿了。那收草料的上次说好给换米面的,这次却突然嫌贵,说我骗钱,给了我半袋米,却收了半车草,就把我轰走了。可大人您知道,这样的天气,有草料木材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村向来最便宜,他怎么能反悔诬陷我呢?”
“哼,这收草料的,明显是想私吞倒卖!八成是城里哪家权贵的家奴!”曲绍棠冷眼道。
“可怜的妹妹。那你是一路上拉着这两位亲人走的吗?”
“我爷爷病了,要吃药;弟弟太小,得有人照顾,村里都是老人和比我小的小孩,我只能带着他们。”
郁圆圆问:“你父……你娘呢?”
“我娘……我娘……”女孩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孩子,辛苦你了。”曲绍棠忙抱住女孩,安抚道,“乱世纷争,天下榛莽,何况平峡邑又遭此灾殃,风饕雪虐,埋葬了多少无辜黎民。”
郁圆圆眼含悲怆,不知说些什么好。
咚!咚!
枯枝上的积雪被震得扑簌簌落下。
“不好,是帝鸿!”斐驰抬眼侦望。
“保护孩子!”景逸横眉,变出盘古长枪。
众人纷纷警觉地做好准备,冲上前去,小罗也张开爪牙,将抱着女孩的曲绍棠和爷孙俩挡在身后。
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
景逸道:“清渊,你的逐日鞭不是可以伸缩吗?呆会儿你殿后,待我们格斗时,你趁机缠住它!如果不够长度,就把它绊倒!”
“得令!”清渊手掌死死划过逐日鞭,运气给鞭身。
“我能展翅,我攻它头颅。”斐驰道。
“我呢?”郁圆圆又害怕又兴奋。
景逸一本正经:“你还戳它脚趾就行。”
清渊和斐驰咯咯笑出声。
郁圆圆不服气:“别小看我!我非把它的六只脚戳成筛子。”
“嗯,不要下死手就行。我们要活捉它,打听凌霄剑的下落。”景逸顿了一下,“说不定也能找到,骆友儿的线索。”
郁圆圆眼珠转了转,暗暗点头。
帝鸿越来越近,原本灰暗的身躯此时大放异光,火红的光影铺天盖地倾覆而来。
郁圆圆心里一惊,这凶兽果然没有五官,皮肤坑坑洼洼结着肉瘤,如偾张的烈阳。
“轰隆隆!”
这雷霆之吟原来是这怪物的吼叫声。
“油条蛋?”女孩自曲绍棠的臂弯中探出头。
曲绍棠不明所以,安慰道:“别怕,等打败怪兽,姐姐就给你做油条。”
女孩摇摇头,胆大地指向帝鸿:“我是说,它是油条蛋。”
曲绍棠狐疑道:“你认得它?”
“嗯。”女孩点点头,“它不是怪兽,它是……”
“轰——”
帝鸿一声怒吼,迫不及待的清渊甩出逐日鞭就去缠它粗不可辨的脖颈,勒得帝鸿仰天长啸,抬起前蹄就去攻击几人。
斐驰歘地展翅,将承影剑分作数把匕首,施法刺向帝鸿的头颅。
郁圆圆使出凌霄短刃和偃霜刀,专攻帝鸿下盘。
景逸则嗖嗖几步以树干为梯,绕到帝鸿身后,念咒施法,编织罗网
女孩本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梦幻般的打斗景象惊到说不出话来。
别说凡人了,连小罗也震惊又兴奋崇拜地作揖:“我小罗虽死得早,没见多少人间暖景,可谁曾想做了鬼,还能看见神魔共战上古凶兽的大场面!在阎罗王身边当鬼真值!嗷呜!”
女孩听闻此话,虽然还瞠目结舌地仰头望着半空大战,却也一阵毛骨悚然。
帝鸿硕大如山,几人缠斗许久,仍未占优。
郁圆圆腰间琉璃球金光一闪,盈盈现身。
“茉茉!”
“盈盈,你醒了!”躲避帝鸿踩踏的郁圆圆急招呼道,“快来帮我们,制服帝鸿!”
盈盈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道:“茉茉,你等我一下!”、
郁圆圆顾不上再管她,便又投入战斗,施法隔山打牛,烧了帝鸿的后蹄一下。
“盈盈姑娘。”曲绍棠颔首。
“绍棠。”盈盈点点头,微微俯身对女孩说;“你是老人窟的对吗?”
女孩瞪大眼睛,看向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盈盈,乖乖点点头。
“我现在教你一首曲子,你要立刻上前去演奏。”
“为何唱曲子?助威吗?”小罗不解。
曲绍棠也心中疑惑,但自知自己不懂的玄机很多,只能相信几位高人,便没有发问。
“当然是要打怪兽。”盈盈语气轻快,将女孩拉到自己身前,双手捂住女孩的耳朵,掐诀念咒,将曲子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