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将言听着母亲的教训,醍醐灌顶,放下茶杯。“您不会想让我娶她吧?”
“小点声,谁也没说你要娶她,好好聊聊交个朋友总行啊!”盛夫人语重心长地同儿子说。
“谁要跟她交朋友啊,我有朋友。对了娘,待会我要出府裴易找我有事儿。”盛将言顺水推舟,正好赶紧出府,既能外出透透气也能避开眼下这事。
“你,都中秋了,你好好呆在家里,亲戚都在呢你是要跑哪去?”
“跑哪去?哪都去,放心丢不了!我走了啊,娘!”盛将言嘴上打岔,站起身来欲溜。“你给我回来,你要出去行,但你晚上必须回,吃过团圆饭,带着人家姑娘去街上逛逛灯会,听见没有?”
“我带着她?那人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若是真对她无意,长辈都在,说到底也是亲戚,小孩子走在一处凑凑热闹而已。”盛夫人为儿子着想,毕竟就这么一个独子,自然也不会逼着他,到最后他的人生大事还是要他自己点头。
盛将言却觉得麻烦,“可我现在就对她无意,还瞎费劳什子功夫啊!”
“你连话都没同人家说上一句,就下了定论了?听娘的,这姑娘不错,你好好跟她聊聊说说话而已,又不是现在就叫你娶人家进门。”
“好好好,孩儿听您的就是了。”盛夫人正要欣慰,谁知下一秒盛将言便急着说,“那我现在能走了吧?”盛夫人咧到一半的嘴角又顷刻收回,挥挥手打发了他,“走走走!”
盛将言这就出了门,冯声声注意到想喊住他,话还没出口他人就直直地掠过了自己,冯声声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失神。
“来啊,声声,到你了!”
“诶!来了!”
榉树前架起了火,火上架起了烤兔子。
裴易拨弄着烤肉,项义咏在一边的浅滩处洗着手上的血,季襄躺在树下假寐,和煦的阳光透过枝叶罅隙,将粼粼光斑洒落在他的眉眼上,季襄耳边土壤震动传来富有节奏的沉闷的声音,他睁开眼睛被阳光刺个正着,左手挡在眼前坐起来,他手撑在膝盖上迟疑了一会,打了个哈欠,“烤好了没啊?”
“差不多了,来尝尝?”裴易回头看他一眼。
季襄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和落叶,“正好,人来了!”他确信自己方才听到的声音是良驹马蹄踏地的声响,而来人只会是盛将言。
果不其然,顺着马声嘶鸣,隔了老远就看见盛将言御马而来。
项义咏回来正巧碰见盛将言拴马,走过去在他肩上拍两下,“来啦!”另一只手又落在盛将言背后,看似搭着他肩膀,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双手上的水都蹭了个干净。
看着盛将言后背深色的痕迹,项义咏还在身后得逞地偷笑。
不知情的盛将言来到裴易身边,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将布袋扔给裴易然后席地而坐,“烧鸡配烤兔!”裴易打开袋子,里面是两片荷叶包着的整只烧鸡,香味扑鼻。
“行啊!”季襄拆开荷叶,香味弥漫,又从兔子上拽了只腿递给盛将言。“哎——不急不急。”盛将言伸掌挡过烤腿,起身去了马边。
“他嫌弃你没洗手!”项义咏撇嘴,一本正经地挑拨。
谁知季襄学着盛将言一推掌,又操着一口朝堂上老臣们的严肃语气,“欸,项老弟,莫搞这些繁文缛节!哈哈哈哈——”他们三个坐成一排,项义咏笑得前仰后合。
裴易笑着把他拍起来,“这又是烧鸡,又是烤兔子,是不是还少了点儿什么?”抬头刚好与盛将言来了个对视。
盛将言拿出身后的水囊,摆在草地上。
“这什么,水啊?”季襄问完,三人颇具默契地沉默后齐齐抬首看向盛将言,“酒啊?”
看着盛将言嘴角的笑容就知道猜中了。“这可不是什么花酒果酒,这是几十年的藏酒,三年前我爹平定叛乱后,御赐的。”
项义咏已经将几人的水囊都拿来,打开塞子,酒香扑鼻。“喔,可以啊!”他咽了一下口水,将满满的酒分倒在其他空水囊里。
“御赐的酒,你偷出来的?”裴易了解他,也知道这等东西盛将军绝不会交给他。
盛将言搂过裴易的肩膀,“还是你了解我,老头子给埋在树底下了,我去年就给他扒了嘿嘿嘿!”
项义咏在一边夸他聪明,把酒传过来,盛将言接过酒,四下看了看,“我腿呢?”
“这不在你脚上呢!”季襄嘴里因为咀嚼兔肉含糊着,盛将言看到被季襄咬在嘴里的兔腿,白他一眼,季襄反应过来看看肉又看看他,无辜地申辩:“你不是不急吗?”
盛将言本打算说什么,刚好裴易又递给他一只兔腿,他接过大快朵颐起来。“在家没吃吗?”裴易低头拿匕首撕着烧鸡问他。
“那跟这能一样吗?来来来,干一个!”
“来啊,干!”
四个少年围坐在树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开怀畅饮不醉不休,野趣盎然好不惬意。草原浅滩上少年英气不知天高地厚,游云也当笑看。
酒过三巡,盛将言又聊起家里的见闻。“你猜怎么着,我娘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个额这个姑父的,我长姑父的二弟的四女儿——”盛将言费力地思索着拼凑言语间的逻辑。
“是不是给你议亲啊?”季襄凑过来问,看得出他已经有些脸红上头了。
盛将言把他推开,“胡说八道什么呢,就算我答应人家也看不上我啊,再说了头一回见面议什么亲啊,我又不喜欢她。”
项义咏将鸡骨头扔在一边,喝了口酒,“不喜欢她就不说不喜欢呗,你爹娘也不能逼你啊。”
“一次不喜欢,总不能次次都不喜欢,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裴易双手后撑在草地上。
看起来有点傻傻的盛将言低头眨巴眨巴眼,欲伸出刚拿过烤肉的手拍拍裴易,被他嫌弃地打开,他红着脸撅嘴道,“兄弟,说我心坎儿里了,这还只是个开始哇。”他又灌了一口酒,“我晚上还得回去,我娘还非得让我带着人小姑娘看灯会。”
季项二人在旁边起哄。“去去去,你们都小孩儿,”盛将言头一扬,“乳臭未干,不懂哥的苦恼,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