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可怜、可叹。
蝶衣明白过来,想笑却只能咬着下唇忍住。
待走远了,蝶衣才问道:“小姐,百寿图的事要不要去告诉老爷?”
单卿卿摇摇头。
蝶衣疑惑:“为何?”
单卿卿:“父亲希望家族和睦、子女融洽,而非有人在背后勾心斗角、挑拨离间,若是挑明了这件事,我和单雪安也无非是两败俱伤。何必?”
雪道上,两行脚印越行越远。
之后,单正谦给她送了不少书籍字画,有了这份重视,她的几位哥哥也明里暗里给了她几分照顾。
单卿卿看着那堆送来的金钗钿合、绫罗绸缎,无奈地笑笑。
世人惯会见风使舵,在家中也逃不过。
正巧蝶衣从外归来,单卿卿甩了甩手:“蝶衣,这些玛瑙珠子你喜欢哪个,尽管拿去。”
蝶衣懵了一瞬:“啊……啊?小姐,这可都是少爷送来的,婢子不敢要。”
单卿卿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叫你你便收着。”
“哦……”蝶衣这才想起来:“小姐,老爷说,下个月皇家春猎,让你随行同去。”
单卿卿翻书的手一顿,抬头:“我?”
不怪她惊讶,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待字闺中,身子贫弱,去了也只能在边上干看着,因此上辈子这种春蒐秋狝,是向来不叫她的。
倒是单雪安,在京城之中被称为才貌双全的才女,琴棋书画、礼乐射御,样样精通,因此春猎她总会陪同。
怎么如今……
蝶衣看了眼门外,见没人,忽地走近了两步,小声道:“我听老爷和大夫人说,是谢王爷今早下了朝忽然问了老爷一句,老爷这才决定带您去的。”
谢王爷?
谢……谢禛?
撕拉———
单卿卿手里的那页纸被撕成了两半。
自重生以来,单卿卿天不怕地不怕,壮志豪情一心复仇,但是要说她最怕谁,无非就是这个谢禛。
谢禛,字承影,是先帝的第九子,当今的皇帝陛下正是他的胞弟。当年的夺储之争虽然表面一派平静,但任谁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暗潮汹涌。先帝十九个儿子,最后只剩下谢禛和他的这位胞弟,也就是皇帝的幼子谢安,其余则通通折于谢禛之手,可见这位谢王爷的城府不可谓不深、手段不可谓不狠。
如今虽说谢安才是正统的皇帝,但谁都知道,谢禛才是真正的摄政之王。
这位摄政王权倾朝野,内掌大理寺、刑狱司,外握大军兵权。新帝登基以来,死于谢禛之手的大臣便不下百余人,这些大臣被他枭首示众,挂于午门之上,手段残暴,极其骇人!
听闻那段时间,谢禛每日上朝,身上犹带血腥,味道久久不散。
因此谢禛还得了个名号,叫血衣王。
但单卿卿怕他,却是因为上辈子谢禛留给她的阴影实在太深了。
好歹她也是一品大臣之女,然而在西北塞外,却被他使唤得如同一个粗使丫头,稍有不慎便被发配去跑圈,跑得身心疲惫、大汗淋漓,连三餐吃多少、吃不吃、吃什么,都得看谢禛的脸色,每日还要被灌以又苦又浓的汤药。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此,那几年她的身体倒越发好起来。
但是,这都掩盖不了她被压榨的事实!
一月转瞬而过。
草长莺飞的季节,围猎场早早候着各大世家,单卿卿寻了个阴处歇着,蝶衣在一旁为她撑着伞。
不远处,李怀廷和单雪安站在一起攀谈,郎才女貌,格外惹人注意。父辈早已为两人定下姻缘,是以也没有人说闲话。
“小姐,皇上来了。”蝶衣低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