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月颦蹙,不知他为何会这样问。她自幼习武,虽未上过战场,但刀光血影是没少经历的。
“无需担忧,我会护你。”沈行舟见她一直未开口,便继续安抚着。
闻言,徐君月抬眸见他,一副正经模样,倒教人难以想象那句话是出自他口,不由得莞尔一笑,便起了逗趣儿的心:“沈郎对谁都这般好吗?”
沈行舟见她双瞳剪水,挑眉摇扇:“沈郎?看来姑娘与我亲近多了。”
见对方不仅转了话锋,还反过来打趣她,徐君月努了努嘴,只觉他定是那种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儿郎,不由得想起话本子里风流郎君出入烟柳花巷的情节。
“未曾。”沈行舟再次开口。短短两字硬生生将徐君月的思绪扯了回来,一时间有些发怔。沈行舟以为她未听清,便又重复道:“我未曾对别人说过这话。”
“私以为说这样的话,是要负责任的,是要承担别人殷切期望的。所以,我未曾与别人说过。”沈行舟推了窗扉,早已出城,窗外的树林,长了嫩芽,看过去绿油油的。
徐君月闻言愣住了,既然他如此在意,那又为何要对她所做承诺?联想起彼此相识以来,他对她多以援手。
难道?难道是看上自己了?
想到这儿,徐君月不禁心中铃声大作。可是细想来,他若有情,又是何时而起?她瞄了眼身侧人,是话本子里那般人物的风流倜傥,才貌双全。就算是单单凭这番样貌,也是绝对饿不着的。
这么算来,她不亏。
徐君月浮想联翩,越想越没谱,过了片刻,才发觉自己还未回话,一面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一面答复道:“识得沈郎,是我三生有幸了。”
大军行行复行行,蜿蜒山路上的士兵一眼望不到头儿。
徐君月抱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新草未起,脚边儿的还是枯死的荒草。她撅了一根枯枝,一边划拉着,一边口里念叨着诗文:出塞复入塞,处处黄芦草。
沈行舟正好拎着一只野兔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那箭矢横穿了脖颈,鲜血浸染皮毛。徐君月看着他拔出匕首,利落地褪皮,穿枝,动作娴熟。不消一会儿,那兔子就架在了篝火上。
正逢夕阳西下,天边一线红。前些日赶路,几乎都没有停下过,这会儿听着噼里啪啦的柴火声,望着天边飞鸟的黑影,徐君月在心底少了几分惆怅生了几分满足。
“前面太子猎了鹿,你可想吃?”沈行舟一手转着枝子,一手捻着盐,那兔子在他手上烤出蜜褐色,不仅闻起来十分诱人,看起来也是秀色可餐。
“我更想尝尝沈郎的兔子。”徐君月作出可怜巴巴儿的眼神,那双眼睛似含了水,任谁见了也舍不得说个不字。
沈行舟用匕首在兔身上划了几道,四周渐暗,火光映得他眉若刀裁,棱角分明。
又过了片刻,他撕了个兔腿下来。徐君月接过,毫不犹豫地,一口就咬了上去,登时被烫地呲牙咧嘴,又不舍得吐出来,只好对着天斯哈斯哈吹着气。
“又没人和你抢。”沈行舟被逗得笑了出来。这几日行军赶路,他便猜到她吃不好。
“想不到你竟有这般手艺,日后开个酒馆,想必也是宾客盈门。”徐君月咬着肉含糊不清地赞叹道。
沈行舟划了片肉下来,看着她这副狼吞虎咽地模样,也不知为何,心底颇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