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酒量可好?”徐君月侧目看向香岑。
“还好。”香岑犹豫了几分,才道。
徐君月躺在地板上,看着黄黄的灯笼穗子,喃喃道:“我想喝酒,你陪我罢。”
两个人打定主意,香岑便抱了坛酒来,酒水顺着坛口流下,在画满了花瓣的海碗里翻涌,徐君月拿起碗,两口便饮尽了,酒又辛又辣,顺口而下,胃腔里涌上来的酸意总算被冲淡了些。
徐君月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一旁的香岑已是歪歪斜斜,口齿不清,“姑娘,我很,羡慕你。”闻言,徐君月看向说话人,看着她目光迷离,手指摩挲着碗上的花瓣儿,面色酡红。香岑不知是继续说给徐君月听,还是自言自语道:“我自幼有双亲,可他们却不要我。为了家中生计,将我卖了出去。我少时被卖过酒肆,被卖过青楼,被卖过各种各样的人家儿。”
“我与你一样漂泊无定,幸得主子相留。可是如今,你有了家,我还没有。”她侧目看向了徐君月,又大又圆的眼珠上挂着一串泪滴。
徐君月用手肘撑着身子,抬手为她拭去那些眼泪,语气也跟着有些发抖道:“这说的什么话,沈府就是你的家啊。”
“是啊,沈府就是我的家。”香岑含着眼泪笑了笑,别过头,用袖子抹了抹脸蛋儿。
徐君月知道她是什么感受,就像当初陆府一家待她再好,可是心中也不能真的将他们当成家人,寄人篱下,别人再怎么说,自己不能不把自己当外人,那就逾矩了。
“那以后,我认你当亲妹妹。”徐君月将碗放到了一边儿,起身伸了臂弯将香岑搂到怀里,她又继续道:“你和我一起姓徐,我想想,叫徐什么呢?”
香岑比她矮了些,本就是酒意上头,闻言,更是情绪上涌,眼泪也跟着越落越多,最后已经是说不出一句话了:“姑娘…”
“我是认真的,待明日我领你去我家人的坟茔之上,磕个头,今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徐君月低头给香岑擦着泪,安抚道:“没有家的日子我过了,我知道有多难受。今后我有一片瓦,就有你庇荫之处。”
香岑的肩膀抽动,她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徐君月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将她护到自己怀中,下颌抵在香岑发顶上,忽地想起沈行舟今日所说:“终归是都过去了。”
沈行舟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个人,将手中的扇子合到了一起,负着手,转身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