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反倒是一旁住着的云香小声提醒:“夫人,宫中人多眼杂,惟太子、太后、皇后、诸王及王妃、公主称“殿下”,旁人不能用的。”
她是不认识王妃徐氏的,自然不知道实情。
陈嬷嬷刚想说话,却见徐氏点点头,“却是如此。”于是便不再言语。
马车很快到了承天门,它是宫城正南门,一般圣人宣敕和重大活动就在此地举行,因此景熙帝多次亲临承天门。
徐氏沉默着掀开车帘,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座高墙。她从前进宫,来往匆匆,很少细细看这些平常的东西。可是这一次进宫,她也许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这里,再也不能离开。
“殿...”陈嬷嬷慌忙改口,小声道:“陛下在城楼上看着您呢。”
徐氏微微抬头,果真在城楼上看见个身影,只是她眼睛不太好,只能看清对方穿了个赤黄披袄。
“夫人,小女郎快到吃奶的时候了,快走吧。”
徐氏未动,回头看了看外面的世界很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行,走了。”
城楼上的景熙帝静静地看着那辆马车,轻轻地舒了口气,“营营。”
营营笑得眼睛都看不清了,他是有点胖的,体力不算好,所以从不跟景熙帝出宫,只在宫里照应着,却也亲眼见到了对方奔波两地的辛苦。
即便原先不是很好的夫妻,一方付出投入地多了,自然也就多了几分感情。因此他对徐氏是有几分心思的,躬身拱手:“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景熙帝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几分轻快。“回甘露殿吧。”
徐氏在横街下了马车,等了一会,回头看到了景熙帝的身影。
他这两年好似没有什么变化,身材颀长,爽朗清举,眉眼依旧俊秀,透着一股温和。
徐氏笑了笑,没有说话。
景熙帝也没有跟她说话,在外面他是极其讲究的,不与徐氏亲近。徐氏虽然很少和他出去,但也知道这个习惯,因此稍错半步身子,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徐氏站在甘露殿的门口,有些惊讶,开口说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住在这里?”
甘露殿是圣人的寝宫,和举行内朝,常日听政视事之处的两仪殿中间只隔了一个甘露门,可见这个地方的重要意义。而她...就要住在这里,与景熙帝如同普通夫妇一般同进同出。
景熙帝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然呢,住得那么远,朕每日上朝要起得很早,哪有甘露殿近?”
她倒是闷头睡得香,哪里知道他五更就要起床的痛苦?还要疾步走回宫中,换衣再去上朝。
徐氏想想也是,也就没说什么。等她跨进门槛进了殿,便随景熙帝将这里转了转,大概记下了各屋的功能,最后走到了寝屋那。
里面最显眼的就是一张挺大的床榻...
徐氏四下环视,好奇道:“就这一个榻?”
景熙帝继续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身子不是好些了么?还要分床做什么?”
他问了曾奉御和伺候的妇人,徐氏生产完快两个月了,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不必忌讳。
徐氏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张脸,心中嘀咕着,这个表情怎么这么熟悉呢?
她还在沉思,却听外面内侍传报:“太后娘娘想见徐娘子一面。”顿时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