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皇室给燕靖初送温柔刀,燕靖初就转手送出美人礼,还卖了陆少师一个人情。
“王爷一直这么为人着想的么?”
殷玟微笑,水眸里仿佛盛了真情实感似的。
燕靖初已不是当年腼腆内向的小叫花子了,他虽惊异眼前人竟是梦中故人,想着造化弄人,但多年生杀予夺和位高权重已让他习惯性地喜怒不形于色。
他的回不过神并不显眼,复杂的情绪酿在眼中,在灯下只显得深沉。
……怎么不说话?
殷玟拿不准燕靖初和离的决心有几分,但能与陆归俨成婚总比留在靖平王府安全。
她与陆归俨互惠互利已久,若能顺水推舟,不失为一条退路。
“王爷今日的话,本宫会仔细考虑……至于和离事宜,权且后移,不如等父皇身子好些再谈?”
燕靖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站了起来,三日不曾安睡的脑子现下糊成了一团浆糊,隐隐作痛。
她,她认不出自己了。
也是,当初染了虫疫烂了脸,不人不鬼地覆面好几年,又吃不饱饭,是个小叫花子。
如今,今夕何夕了……
又怎能奢望对方还能认出来呢?估计,都不记得曾救过个小叫花。
她已经认不出沉默寡言的背后灵了,这么多年的分别里,她也有了钟情的人。
陆归俨,燕靖初见过的。
君子中的君子,与之交游如沐春风的人物,能力与手腕一样不缺。
佳偶天成,在他们身上,恰如其分。
他又算什么?
这场婚约,对他真的是恩赐吗?他怎敢有一瞬间觉得,这缘分是他的机会。
水中月,镜中花,早有人劝他放下的不是吗?
更何况……
燕靖初看着殷玟,心下生出一股酸楚的痛,针扎似地哽住他。
当初偷偷留下的琉璃耳坠,藏在轻甲之下,仿佛成了烙铁,灼烧着他的心口,又硌得他生疼。
“……”
燕靖初的沉默实在太久,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自己,殷玟终于开始觉察出不对劲了。
殷玟这才发现燕靖初的眼睛红了,他赶路已久,现下眼睛里已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异常可怖。
她还没做出反应,谁知下一秒……
站立如松的靖平王就吐了口血,径直倒在了她面前。
“王爷?!王爷……来人!钟檀!”
殷玟彻底吓住了,险些被燕靖初压倒。
不行,燕靖初可不能死!他死了王皇后岂不是就要垂帘听政了!
难道是熏香有毒?酒水有毒?
他都吃了些什么!刚才不还挺聪明的吗!
殷玟急忙给燕靖初号起脉,情急之下却探不出什么,只查出是气急攻心。
一碰额头,滚烫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