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有点无语——不正是她给出了积极的预感,他们才如此行动的吗?
但她只是说:“也不枉我们的人假扮她闺中密友这么多年。”
奚有木微笑:“真可怕啊不是吗?一个人的光辉仕途竟然是被操纵的。”
“只是辅助作用罢了,走一步看一步。”明思转开视线,没有看奚有木,低着头中规中矩地回答。
李为佩最终没有来见她,但他接受了采访,亲自为自己的恶劣行为道歉,理由大概是自幼渴慕的远房姐姐去世他心怀不满等等,当然这种扯淡的理由有没有人信就无从得知了,总之媒体有关此类的恶意报导迅速消失,留下的都是非常正常的。政客们不关心皇家八卦到底如何,因而这次采访对于正在明争暗斗的人唯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李为佩弄巧成拙难堪大用,不必再搭理他。
奚有木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温文尔雅地表达了一下她的看法,并说清楚她母后和陆景行只是同为卿城高中、木林大学的学生而已,曾经在校不过是点头之交,这点他们一届的校友都能证实。母后已经去世多年还请让她好好安息云云。
——据组织里的人说左夕余和陆景行当时谈恋爱像打游击战一样,陆景行天生有几分孤高,从不相信身边朋友,左夕余沉稳内敛,重心放在学习,所以他们各自的朋友都不知道他们交往的事情,更别提关系一般的同学了。
得益于多年来优良温顺的面子工程的打造,人们立刻就信了,并把话题转移到赞颂先皇后才貌双全上来——木林大学是一所公立大学,排名还在普苍大学之上,名副其实的奚国第一。一个惊才绝艳的美人总是会引发怜惜,更何况她早早香消玉殒,一时间左夕余的美名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奚有木回想起明思那日在密道的辩驳,心中冷笑——当真不是母后的父母故意的?谁敢说他们没有像母后培养她的性格一样培养母后?
这件事算是奚有木和林冕互相卖了个面子,但奚有木也很清楚地让林冕明白,自己对他所作所为并不是一无所知。
“主上,那里是一个广场,算是个冷门景点,唯一有特点的是广场旁边的一个摆摊的老年男子。”明思面色怪异地说完,接着细细描述了陆岂惟留下的地址的状况,“我们观察了一会,发现他主要是卖鸽子粮给游客喂广场上的鸽子,他自己也养了几只玩,但不做观赏用,很不赚钱。”
言外之意,这样都能悠然自得地在那里生存下去,估计是有什么“副业”。
奚有木听完点点头:“去找有残疾的鸽子,暗中把这个纸条绑上。”
明思一愣,“不联系那个男人吗?”
奚有木摇头笑了:“陆岂惟可和他父亲不一样,他最不相信的就是人,所以我猜那位老者并不知道自己的鸽子被当作了传讯工具。”
“可是残疾的鸽子……”
“你不会以为陆岂惟要用原始的飞鸽传书吧?”
明思呛声,拿着有奚有木笔记的字条不解:“如果很多残疾的鸽子呢?每个都绑会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你听说过鱼腹丹书的故事吗?”奚有木笑了,“无非就是传一下‘大奚亡,女皇婚’罢了。”
明思:“……”
奚有木看她无语的样子很惊奇——组织这群人都相信密法和复国,竟然还对人家十分合理的历史典故抱有质疑,哪来的自信啊。
最近奚有木的决策都很得当,没什么发疯的迹象,和组织的关系也有所改善,明思恢复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真的会有很多残疾的鸽子吗?”
奚有木无声叹息,不再借开玩笑指桑骂槐:“能传信的鸽子体内应当有电子的痕迹,组织里擅长传递消息的人自然能发现端倪。”
明思这才放下心来。
林冕那帮人不算笨,但显然也没有多聪明,似乎是算准了陆岂惟不会逃到国外,就在国内大肆搜查。
而他也确实没有出国。
每个人都有点底线不是吗?
“先生,那边来信。”
陆岂惟挑挑眉,起身过去。
他们此时身处一个落后的穷山僻壤,得亏他早年听从父亲的,找到那么几个人防的盲点,才得以安置他和几个家臣。为了避免被探测到,现在他都尽量少用电子设备,仅用于几个关键而隐秘的联络点,连饭最近都是自己用乡村里那种厨具做的,倒是挺回归自然。
“嗯?”来信的地方有点出乎他意料。“那里的?”
唯一的巴掌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纸条的照片,上面只有两个字,是她的笔迹——
皇夫。
“哈哈,”旁边的家臣震惊地看着自从奔上逃离之路便没有笑过的陆岂惟突然扑哧笑了出来,而且越笑越开心,“哈哈哈哈!”
“先生,怎么了?”
他们已经得知陆景行“畏罪自杀”的消息,甚至以为陆岂惟是受刺激疯了。
“收拾东西,我们回烨都。”
“啊?”众人又是一愣。还有一个下意识问道,“回去做什么?”
“问得好!”陆岂惟转身,笑看他的家臣,“做皇夫!”
有人走近几步看到了屏幕上的字,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先生,陛下就给了您两个字您就相信?不需要什么后续安排吗?”
“有才不正常,她能安排好所有方案才蹊跷。”陆岂惟敛了笑,“何况,我需要她安排吗?如果我没有能力自己站到她面前,那回去也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