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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难成(1 / 2)

陆岂惟离开后找到了父亲的墓碑。

之前他失踪,林冕为了不让人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陆景行,还是派人给他草草安排了一块墓地。

荒僻,杂乱,萧条,林冕怕节外生枝,必会将陆景行的遗体化成骨灰。

陆景行屏退了家臣,他扶着墓碑,缓缓跪下。

“我要和奚有木结婚了,您没有和她在一起,我却要和她女儿结为夫妻,可笑吗?”

“您不喜欢喝酒,也从不抽烟,您崇尚节俭,您拼命向上爬,都是为了她,那么我呢?”

陆景行对陆岂惟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他是他母亲拴住自己的筹码,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这孩子是无辜的,他身上毕竟有自己的一般血脉。因此他自陆岂惟一出生就接管了他的成长,避免他受其母太大影响,他培养他、将他当作自己的继承人、给予他最好的教育和条件,可以说比大多父亲都要尽职尽责得多。相较于左夕余对奚有木,他可以称得上慈父。

只是陆岂惟也曾渴望过亲情。

而囿于那张与他母亲相似的脸,陆景行给他的爱又十分有限。

陆岂惟爱并尊敬他的父亲,甚至一度试图追随、模仿他,但他却也不是不怨恨他的。这是一种除了死亡无他法可解的亲子关系。

“我不相信您会自杀,也不觉得林冕会用这么拙劣的方式谋杀您,那到底是谁?奚有木说和她无关,我无法完全相信。可我没有办法,我现在必须依仗她才能便宜行事。”

陆岂惟说到这里一顿。

他突然想起陆景行多年前书房里曾说他大概永远不会懂得爱一个人的滋味。

如今他必须承认他父亲说得是对的。

他并非不谙世事,多年来对奚有木如滴水穿石般愈发复杂的情感,他逃避过,但内心其实是明白几分的。但他自小理智过了头,从未想过这种可能,如今意外能够名正言顺了,他也知道他们永远不可能做一对佳偶。就算不论两人间各种纷繁交错的因果,他们本人就像两面破碎残缺的镜子,自己已经遍体鳞伤,又如何与对方能够拼凑起琐碎的棱角?

有所意识的唯一目的就是将其扼杀在摇篮。

喜欢。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是一件多么贻笑大方的事情啊。他亲眼目睹的悲剧还不够多吗?

“您怕我不喜欢,不愿多说自己处理先皇后的事情,我当年是松了口气的,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您对她的感情,可笑的是这导致我作茧自缚,我现在毫无头绪,奚有木字字在提防我,她以为我算无遗策,可这次我真的没有路了,我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父亲,我甚至没有明确的目标和计划,奚有木问我合作的条件时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几个。”

即使亲面陆景行,陆岂惟也从未暴露过这种软弱,如今阴阳两隔,他反倒敞开了心扉。

“奚有木说我报仇后便解除关系,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和她解除关系,让我和她都沦为全世界的笑柄吗?那她要如何自处,我又如何自处?她到底要做什么?”

他无数次想要查清左夕余的奚有木的真实目的,尽管他自己可能不愿承认,但其中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让陆景行迷途知返。

“父亲,这么多年,我更像您最信任的属下而非您的儿子,奚有木可悲,我就比她好到哪里去吗?”

“我和她都是最值得被讥嘲的人,都是天大的笑话,您培养我,可我在您被陷害至死后竟然没有多么强烈的报仇意愿。父亲,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不孝顺的人吗 ?”

“先皇后死在您面前的时候您是什么感觉?我甚至没有见到您最后一面,又是这样,和母亲一样,你们生我养我,却给我留下了这么多遗憾……”

“我眼眶痛得很,可是哭不出来,哈哈,父亲,您养了个怪物……”

“这里的天气真不好,大冬天闷得我几乎窒息。”

“父亲,”陆岂惟跪着,将额头抵在矮小冷硬的石碑上,刺骨的凉和尖锐的边缘带来的疼痛让他浑身猛地一颤,“我骗您的,我会报仇,我会把所有迫害您的人都拽下来,让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我会和您一样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我会继承您的事业——我知道您真正想做的是根除奚国的腐烂源头,我会让史书世世代代赞扬您的美名,我会让您回到最好的墓园,和她一片墓园,和你爱的人一块土地。哪怕让我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堕落到地狱之中,哪怕我被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我都会一往无前,您……看着吧。”

他知道陆景行从政的夙愿,但他没有继承陆景行骨子里半分的高风亮节,他或许认可父亲的理想,但出发点却无法像他那样光风霁月。

他只是需要一种近似恨意的执念支撑他走下去。

“先生!”一个家臣悄悄上前递过手机,“郑籍先生说想要见您。”

陆岂惟吐出了一口气:“告诉他位置。”

“是。”

郑籍来的时候远远看见陆岂惟跪在一个比他跪着时候都矮的墓碑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拔着杂草,他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却蓦然觉得天都暗了下来。

“岂惟!”

“你来了。”陆岂惟转头,想要站起来,却只半蹲着踉跄,险些撞在墓碑上。

郑籍一把扶住他,看出他是跪麻了腿,搀着他缓缓坐在地上,自己先对着墓碑拜了三拜,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上花束。

陆岂惟默默看着他的动作,心脏一股一股地发胀,但他终究还是淡淡开口:“别放,被发现了会有麻烦。”

“我不怕麻烦。”郑籍眼睛一瞪,语气颇有些气势汹汹。

陆岂惟露出一个笑来:“我怕,他们会说是我放的,好不容易摘清嫌疑,你想让我再进去吗?”

“岂惟,你笑得这么好看,我却特别想哭。”郑籍只得把花取走,认真地盯着陆岂惟道。

“什么道理啊。”陆岂惟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脸。

“陆伯父喝酒吗?”郑籍挨着陆岂惟坐下,从怀里掏出一瓶红酒,偏头问他。

“不。”

“那就你喝。”陆岂惟冰冷的怀里被塞上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他一愣,看向郑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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