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有木回皇宫的路上被左献的人接走,直接去了死亡谷。
到达时正是夕阳余晖满天之时,左献站在悬崖上,似与橙红色的天幕融为一体,不知是不是错觉,奚有木总觉得她的背影有那么几分……萧索。
年少时的洛闻在经历过多年追杀和母亲惨死之后,又发现唯一一个朋友是诱她回归的圈套,甚至还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的时候,是如何表现的?身份尴尬的“挚友”又是如何相处的?
想必只是无动于衷,彼此很有默契地恩断义绝了吧。
奚有木想起洛闻自嘲的笑容,眼底是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洛闻的笑里只有自己识人不清的悔恨,却没有对左献的谴责,或许她选择原谅,也或许理解了她的苦衷,但既然恨已不再,那便更没有爱,她确凿不再以左献为友。
只是就左献的表现来看,这位统领还是执念颇深地想挽回什么。
而她就是促使羁绊不清的两人即将彻底对立的罪魁祸首,想想就让人觉得——
兴奋。
“主上。”简单说明情况后左献和奚有木就一件事起了争执。
“您只需要辨认出是否是她就可以了,不需要接近。”
“那左统领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会通过别的方式查出来,我不能让您冒险。”
“莲皇宫里我仍可安然无恙,至少无性命之忧,即使有什么,你们便如上次一般再救我一次。”
左献心里咯噔一声,她不知道奚有木是否已经知道了陈子勋和何韵桓的事,但此刻却也顾不得再多想:“上次是因为您恰巧落在边缘处,本来我们是安排许多人接力将您从其中救出的。”
也就是说,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猜忌,如果不是她运气好,又要搭上许多条命?
奚有木立刻就气笑了,侧身一闪便找到上次走的隐蔽的“小道”,左献反应过来时奚有木已走到除了她以外别人不能再接近的范围里:“主上!”
奚有木脚步一停:“左统领,相信我,她不只是您的同伴,也是我的贴身侍女。”
身后左献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奚有木被自己恶心得难受——她当然不是为了什么主仆情谊才非要下去找明思的遗体,她就是单纯好奇——真想知道陆岂惟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明思瞒住所有人跑出来的啊。
经历过古莲皇宫,死亡谷对她产生的冲击已经不足为惧,她现在甚至觉得这个荒芜阴森的地方很亲切。千百年来这里的风还是大得反常,前尘往事再一次随风涌入奚有木脑海中,她晃了晃脑袋保持清明,一抬眼便看到了明思的尸身。
没有其他生物,死在这里也只能被风干了,奚有木眼里有惊奇之色,从上面摔下来竟然能在落地时保持平躺的姿势,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这里太诡异?还有这死不瞑目的样子……
奚有木抚上明思摔裂的头骨处,不出她所料,这里的骨骼暴露在死亡谷许久后也有了能让她一窥过去的效果,非常模糊就是了。
奚有木蹙眉,她只能看到明思最后几天的片段,准确来说是她最后几天一直在想的事——两张脸,一张是憔悴的贵妇面容,另一个是一张干练雍容的中年女性的笑靥。
这两个人她都不认识,但至少那个贵妇她能查到是谁,另一个大抵是组织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陆岂惟怎么会知道组织的人有谁,又怎么会知道组织的人谁和明思有接触?想必这个贵妇是关键,奚有木发觉一时找不到答案,只得作罢。
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再久左献就该采取措施的时候,她展开原先包裹她此刻衣着的布将明思包起来抱起,便轻轻松松地顺着原路跃了上去。
“主上!”
左献看到奚有木长长松了口气,自从和洛闻那次有关谁为主导的对抗后她越来越在乎奚有木的一举一动了,即使并不全是因为对自家主上的尊敬。
“已经风干了,看上去是从悬崖上坠落的,带回去查查吧。”
“是。”左献亲自把明思抱过来,叫几个人带着“尽显疲态”的奚有木在最近的据点修整一番后先回皇宫。
陆岂惟不在皇宫的每一天都令人愉悦,奚有木装病装得熟捻,惬意地听着林冕高谈阔论一些不明所以的废话。
好在扯来扯去的还是扯到重点了。
“……上次和翡国的往来很有进展,算是打破了十多年的僵局……不过他们最近因为一些事务会推迟回访日期。”
“如果能恰好赶上我的生日,便再荣幸不过了。”
女皇陛下的寿辰也就是新年庆典,他们就算那天上午才来下午也会急着走的。
传达完基本意思,又没有从奚有木这里打听到什么,林冕有点不甘心,却也按部就班地行礼告辞。
洛闻效率很高,他走后不久,就有一个人送来了包裹。
奚有木一边拆封一些哂笑——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没在她之前就被拆开检查的邮件呢。
量表漫长枯燥,自预知和通古觉醒后,奚有木厌恶她的能力,于是很少再有完全依靠本能的时刻,以至于一开始提示让她根据第一反应选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那些虽然没有给出结果但即使是毫无了解过心理常识的她也能感觉出不怎么“正常”的选项,她心里突然有点兴味。
到底会测出个怎样的妖魔鬼怪呢?这疑难杂症可别把专业人士给吓跑了。
信封最后表示让她明日将信封交给今日送信的人,此信会尽快邮寄到普苍大学——洛闻确实有些本事,看来是找了相关专业的教授。
就是不知道世界顶尖大学的学者和精神病院相比,谁能更胜一筹了。
晚饭后“看守”前所未有的宽松,明茗带着基本见不到面的明秦和她汇报明思的情况——没有检查到其他人的指纹——这是肯定的,陆岂惟做事向来周密得很。这件事当然不会就到此为止,她们两个这会前来更多的是表现一下左献的态度。
奚有木不置可否,很快打发两人离开。
月过中天,奚有木坐在那个很久没有再去过的露天台上,阖着双目尽情享受着全身心都沉浸在夜色和晚风中的惬意和自由。本可以擦着脚底的茵草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