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那么你无法接受的程度是什么?”
“啊,是这样,”奚有木弯了弯唇,“我有一个需要同床共枕的丈夫。”
“您无法入睡?”
奚有木思考了一下:“那倒是还好,只是肢体接触后会恶心,如果是接吻的话可能还会呕吐。”
“您可以先和您的丈夫分房,或者不做什么亲密的事情吗?”
“目前来看这是最主要的问题,啊,对不起,我好像不能继续说了,”明明没有脚步声,但奚有木却莫名感受到房间外站着一个人,她快速地说,“谢谢您,至少知道我确实有病这件事确实让我松了口气,否则我要以为这个世界和我一样无可救药了呢。”
奚有木颇有童趣地抓起木偶的手对镜头摆了摆:“祝您新年快乐。”
再也不见了,这位好心又聪明的医生——她身上的顽疾,果然接受不了一般的疗法。
陆岂惟推门进来。
“我还以为您在练明天的发言稿呢。”
他露出一个很得体的笑容。
奚有木只是抬眼乜他:“听到了多少?”
“确实是意外,总管有事情托我尽快转达,”陆岂惟悠哉地褪去手套,放在书桌上,“也没有多少,就从您会因为我作呕那里开始。我竟然到了让您去找一声咨询的程度,真是受宠若惊。”
“那您应当也听到了我说是我的问题。”
奚有木微笑,意思是让他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总管说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陆岂惟一反常态地也没再纠缠,“明天的舞会,需要您和我开舞,总管的建议是我们先练习一下。”
“所以,很不幸,您又要和我肢体接触了。”
奚有木神态自若:“我猜祁霨远兄妹也要参与?”
“是的,恐怕到时候我们还要交换舞伴。”
她站起来,走到陆岂惟身边,主动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迎着他诧异的目光笑道:“那就请您到时将我护紧一些了,皇夫陛下。”
毕竟,人比人得死啊。
他们此时并没有穿华丽的服饰,也没有音乐伴奏,但两人早就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十分熟练。并不需要言语,甚至一个对视,他们不约而同地两手交握,踏起了舞步。
不知是不是长久以来第一次和谐的肢体接触,陆岂惟低头,看着奚有木随着旋转微微扬起的长发,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眼前的场景就像是梦中的世界一样,他们站在无风的海面,温和的海浪盛着他们慢悠悠地飘浮,摇晃出一个个涟漪,他们的舞是不真实的,奚有木是不真实的,连自己的心情也不再真实。
静谧的氛围放大了奚有木的感官,她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坚持下去,但相反,或许是心理咨询真的发挥了一点作用,她微微抬头,看着陆岂惟低垂的眼睫和半阖的清澈眼瞳,并不觉得难以忍受了。
一支舞结束,但不知出于什么理由,他们都没有主动松开对方,奚有木清晰地感受到陆岂惟的手指不自觉地缩了一下,带来一点异样的痒意。
呼吸交错了一瞬,他们默契地同时后退。
“看来没有问题了。”奚有木先笑了一下,打破沉默,“要向总管交差吗?”
“嗯,那就先告辞了。”陆岂惟点头。
离开的时候,他几不可见地用余光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木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