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殷老爷子神情淡漠地看着轮椅上面容枯槁的殷焕,语气平静地说道,枯瘦的指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椅子扶上叩动。 “今,这身衣裳就当给你的。” “它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也包括这轮椅。” 金大管家深以为然地直头,想当年殷焕带着妻子来到他们这一房,两空空,甚至连身换洗的衣裳都没带,一切都是老爷子为他们添置的。 养条狗养了这么多年,都知道为主子看家,可见这殷焕猪狗。 今他走了,老爷子还给他留了这身新衣,也算是够客气了。 !殷焕次“啊啊呜呜”地喊了起来,浑浊且布满血丝的眼球里写满了惊惧。 他走,他回江南…… 回江南的话,他定会沦落到和祖父一样的下场! 那两个家丁高声领命,顾殷焕那虚弱无力的的挣扎,就人从轮椅上杠下来,安放在了那块扇大小的木板上。 殷老爷子大一挥:“赶出去。” 这三个字指的仅是殷焕,还有殷涵与王氏夫妇两个。 于是,那块木板就被家丁抬了起来,木板上的殷焕垂死的困兽还在反复地叫着。 又有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从厅外走了近来,动作粗鲁地将殷涵与王氏夫妇给架了起来,人往外头拖。 “放开我!”王氏奋力挣扎着,却挣脱了婆子们的桎梏,反而弄得鬓发散了一半,珠钗歪斜,形同疯妇。 见挣脱开,王氏恨恨的目光又转而射向了旁边的佘氏,一指着她,嘶喊道:“这是我儿媳,走也得一起走!” 佘氏是次子殷焕的媳妇,理所当然为丈夫侍疾的。 “……”对上王氏狠辣的目光,佘氏慌了一下,若是婆母非带自己和一双儿女回江南老家,那儿子的学业和女儿的婚事可就被耽误了。 萧燕飞这才慢悠悠地将目光自顾非池中的那刻刀移开了,温温柔柔地安抚佘氏道:“舅母别急。” “我知道舅母是好的,祖父他们也知道,你放心。” 犹久寒逢甘霖,佘氏周身说出的舒畅,感动地看着萧燕飞。 一颗心彻底安定了。 有外甥女在,她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佘氏的腰板登时又挺直了,优雅地端坐好了,底气十足地抿唇笑。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连连受挫的王氏气急败坏地直跺脚,又指向了木板上烂泥般的殷焕,对着殷湛叫嚣道:“堂伯哥,你能因为人废了,就这么个废人硬塞给我们!” “我们!” “他爹,你倒说句话啊!” “反正我同意阿焕带回去。这带回去后,谁伺候啊?反正我是管的。” 王氏丝毫没有避讳殷焕,直接心里话都喊了出来,洪亮的嗓差没掀翻屋顶。 这个次子十年前就过继出去了,与他们夫妻早就淡了,哪里比得上养在膝下的长子和长孙。 长子的婆娘一年前就没了,这是家里有个瘫子,哪会有好姑娘愿意嫁过来? 行,绝对行。 仿佛连着个巨浪打来,殷焕浇了个透心凉,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生母王氏。 当初他们哄着他从老爷子那里偷偷拿银子,哄着他给老爷子下药的时候,可是这样说的! “阿焕,你被过继出去这些年,爹娘一直念着你。血浓于水,我们一家子在一起,总好过你现在在‘那边’就是个外人。” “只老爷子和老没了,我们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爹娘都是为了你好。” 他信了,他是为了他们才会这么做的。 可今…… “啊!啊!”殷焕发出甘的嘶吼声,苍白消瘦的面孔表情狰狞,恨得与王氏拼命。 可是,他的身体根本听使唤,连从木板上起身也做到,只能任由家丁他抬了出去。 他们一家三都被家丁婆子们驱赶出去了,母子俩的叫嚣声也渐渐离去,厅堂内又安静了下来。 殷老爷子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并没有理会这对母子,似乎他们早就映到他眼中。 族长表情复杂地目送着他们离开,久久才收回了目光。 他踌躇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用商量的吻对殷湛道:“湛堂弟,等我回了族里后,给你挑挑嗣子,族里有个孤儿……” 族长心里想着的是,这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养起的话,肯定能养得熟。 他们殷家,能总出白眼狼吧? 可还没说完,就听外头响起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必了。” 族长一愣,寻声望去。 厅外的廊下,知何时多了一个三十来岁身穿樱草色褙子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青丝绾了个纂儿,斜插了一支蝶恋花翠镶红宝石颤枝金步摇。 步摇上那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映得女子的眼睛亮生辉。 她身姿笔挺婀娜,步履中飒爽而失优雅。 族长眯眼看着厅外乍一看陌生,看又有些眼熟的女子,慢了两拍才认出这是好些年见的堂侄女殷婉。 “阿婉?” 殷婉拎着裙裾走上了厅前的那级石阶,气息因为疾步还略有些急促。 她今天出去巡查生意,刚才回来时,在家看到了被丢出去的殷焕以及殷涵三人,三个人吵吵嚷嚷的,王氏扯了殷焕头上的翡翠发簪,丢下他就走了,一副避之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