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境灰茫中,专栏下线前,余津津抽离了大部分情绪,但又不知被一股什么顽强的情绪支配着,忙进忙出。
似乎真正的自己在天花板的位置,俯视着躯壳在报社的各个楼层穿梭。
要撤专栏?
对症下药!
打听社长的家庭情况,不难!
办公室的老同事都知道,社长有个女儿,研究生毕业在家四年,备考教师编,到现在,还在备考。
夫妻二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非教师或者公务员不做。
连代课老师都不舍得让女儿任职。
也可能是同事们分析的那样:
一旦考上,她这个年纪不小了,肯定要立刻结婚,做过非正式工,男方会看轻的。
余津津望着窗外的烈阳和高空。
太阳底下无新事,就当自己理解能力狭隘,才觉得高位者不会因为多喝过二两茅台,就比喝老白干的更加清明。
她又有刹那的悲哀,为着那个从高楼而下逝去的女孩。
——同样是备考,有的二战就备受责怪,有的考到第五年,马上超龄,但家中还是养着毫无产出的“闲人”。
家庭的容忍度,思来究去,和资源丰厚度成正相关。
唯一相同的,就是女儿们的命运——都是嫁人。
无论出身家庭条件如何,性别本身,就是一种共同的出身:
女人,在男人主导的社会,就是吉普赛女郎,从娘家流浪到夫家,是主流要求。
……余津津笑到无语,敲了社长的办公室。
社长一向很客气,起码表面上。
余津津聊起家常,社长很意外:
“小余,我背后对你评价很高的。你们几个一起进来的年轻人,其实你最有资格炫耀,但没听说过你又拿了什么牌子,戴了什么珠子。你和我聊这个,是拿我当自己人。唉,你那个姐姐,愁死我和你婶子!学习不行,走艺术吧,学钢琴、跳舞,从小花的钱不少,但就不是那块材料。女孩子家家的,心理敏感,还不能说多了。”
余津津当然为了保专栏!
不然那帮说给了他们有地可诉的人,忽然断了这个舒缓情绪的地方,出了事,怎么办?
反正要出国了,她一点不怯场,真要这个计谋不成,她还给领导换方子:
“姐姐学艺术的,灵性高,考心理咨询相关容易。社长您也看到了,那个专栏一出,报社唯一公开的电话,沉寂了那么多年,现在打爆了。心理咨询,是个大饼。”
社长听了,犀利地看了余津津一眼,很快笑哈哈站起来,扯些别的。
人精,还需要再多说些什么呢?
余津津还是年纪小,怕自己意思表达的还不够透彻,差点想把——
你可以给女儿开个心理咨询室,只需租个写字间,找个真正的心理师,依托自媒体打个广,不愁客源。
女儿当老板,这个够让你们体面的了吧。
但社长太精啦,不等她开口,又扯别的。
搞的余津津反而提心吊胆的:
我表达清楚了吗?他能理解吗?
此次目的不纯的聊天后,关于专栏下撤,没有等到好消息,但也没等到坏消息。
——李主任催促着,要撤了副主任插手不带他的专栏,但专栏下撤的文件,没有下来。
大办公室看热闹的眼神,降了热度。
他们只需要派活就行,斗法永远是被通知的结果。
继续为余津津和金丽扬的专栏,续着不大不小的稿子。
余津津立刻又做了极力争取,从广告费中拨钱,为选拔出的供稿人,特批稿费,不多,一篇百十来字的科普,能有个20来块。
但胜在天天出稿子,天天有进账,不挣白不挣,搞得其他人很眼红。
有之前那些发疯合集,谁也不敢来找余津津质疑,倒是耳闻过有人找了领导。
无非就是状告分配不公平啥的。
反正领导不会为了一个月600来块的稿费支出,上带着广告大客户的余津津这里找不痛快。
余津津还挺喜欢“狗不理”待遇的。
她朝金丽扬戏谑:
“我发疯,是撕饼吃,我有饼,也带上人啃啃。这两天我倒是想报复个什么,觉得报复不够大,还不如把大家打发欢气呢。”
金丽扬难得笑了,笑也温吞:
“你未来,会是个很好的领导人。”
拉倒吧!
我干完这一票,拿着大学offer,马上去西班牙沙滩晒太阳去啦!
因为西班牙那边回复了余津津的最后申请提交,她只需马上去广州领事馆办理。
广州······已经成为一个有了独特记忆的地方。
因为那次太任性、梦幻的飞行。
快到中午,有陌生号码打给余津津。
她一路绿灯到了边董的办公室。
边董正和人对接着什么,只抬了下头:
“坐。等我忙完。”
等待总是令人忐忑。
尤其是一直在家可见的人,忽然改为办公环境相见。
汇报人出去了,边董连个铺垫也无:
“给你介绍个结婚对象。”
余津津吓瘫了——
古早电视上,为了儿子前程,把女朋友支走?
但也不能随意支配别人意志,让儿子女友嫁别人吧?
老X巴子!
余津津要恼。
但因为之前对边董印象还不错,一时不知道怎么翻脸。
边董见余津津愣愣的:
“你和青青谈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拖着没意思。你有结婚的意愿吗?”
余津津吊着一口气:
“啊?······他是单身主义。”
边董保持着叉手在桌的姿势,不动。
“他说要结婚,连日子都定好了。只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