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过期了,沈今今电话换了号,领导们急疯了,派出洗脑小组,找到家里来。
都被边柏青和边董分批次打发了。
领导表达了极度惋惜,这么好的苗子,工作上从不偷奸耍滑,指望她上些出其不意的手段,做出点成绩。
沈今今也不是负气辞职的。
一是看到晋升尽头也就做个分管领导,还要熬上十几年,那时报社肯定消亡,会以别的载体出现。
二是工作环境不纯粹,有人只是为了数据和钱。几个真有实干的领导,有些真挚的建议在各种阻碍下,表达出来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
待下去,做了领导,也是第二种下场。
玩够了,沈今今收拾收拾心情和思路,开始跟着沈青渊实习。
沈青渊工作非常严谨,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她不允许出现领导空降,实习只能按照步骤来。
习惯了10点就昏睡的沈今今,于是凌晨4点就要出现在码头,站在沈青渊身后,看着集装箱上船。
沈青渊拥有如此财富的人,无人监督鞭策,风雨不动,天天如此。
第一天,沈今今起不来,闹钟把边柏青闹醒了,他居然蓝颜祸水:
“受这个罪干嘛,睡你的。妈去码头,是她的一种朝圣。凌晨三点?吹感冒怎么办?”
已经闹起来了,沈今今爬上车,上车就睡,一直睡到司机把她拉回来。
没赶上看集装箱上船······
沈青渊晃了她好几次,也不醒,只好打电话再次闹醒边柏青,叫他自己扛媳妇儿上楼。
连着三天,边柏青都要疯了:
“我不是把你闹钟关了吗?怎么又响了?”
“另一个手机上的。”
他快速移到床尾,抱住已起身的沈今今,几乎跪求了:
“媳妇儿,别干大事儿了。你老公马上神经衰弱了。”
倒也有好消息,现在蒙蒙亮回家,不用边柏青下楼拖死狗了。
沈今今已经有点适应这阴间作息了。
也有坏消息,俩人作息不太一样后,沈今今和所有中年男一样:
这两天太累了。
明天吧。
等我休息好,补充好营养,一定跟你干个大的······
有好几次,沈今今明明感觉到边柏青的手在黑暗里很活跃,某些肢体态度很强硬,但她真的睁不开眼……
边柏青考虑的比较周到,把她“已销号”前暴露在单位和余家的A8换成了一直停在集团的玛莎拉蒂。
A8给了马场的小子开,会随机跟一下沈今今,怕余家事情未了前绞缠她。
但还是叫余绍馨和妈顺着A8,跟到了沈今今。
有天中午,沈今今去买门店的蜜水豆花,被余绍馨提着一兜橙子拦住了。
妈跟在后面,满脸堆笑,带着小心翼翼。
那副不真诚的面孔,缩头缩脑。
却像顶在墙角的一只什么奸兽,一旦猎物出现松懈,就会呲牙咧嘴扑过来。
沈今今提着豆花要走,余绍馨伸出胳膊,赔笑脸:
“哎呀——姐,你打我我都不生气,你还记上我的仇了。”
那声“哎呀——”刺穿了沈今今的脑门。
妈快死了,但寄生在了妹妹身上。
她想起了对余绍馨最恨的那刻:
不是在和边柏青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偷听了电话泄露给妈;
不是知道她背着自己去求边柏青给工作机会;
不是她装没听见余绍良扇自己······
而是余绍馨小产,躺在医院,伸着脑袋让自己打那次。
沈今今恨她大好年华的人,为何腹中掉了一个孩子,却生长出撒泼打滚的妈来!
曾经的妹妹,在那刻,早已死透,之后再见的每一次,都觉是阴阳相隔的托梦。
一辆电动车路过,刮了在拉拉扯扯的余绍馨一下。
沈今今完全下意识伸手去拉妹妹。
但手还未到半途,便在空中收了回来。
别着头看电动车的妈和妹妹,却捕捉到了沈今今的“血浓于水”。
那些常年被漠视的痛苦与压榨,怎么诉说与反抗都听不见,看不到。
现在一个微小的动作,别着头,她们却分外敏感与在意。
对面母女二人,立刻热情围攻沈今今,用尽十八般才艺,说学逗唱的。
沈今今望着余绍馨提着的橙子,塑料袋上有个破洞。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电动车剐蹭的。
随着余绍馨动作幅度增大、妈的声音提高,那个漏洞,也越来越大。
犹如她们的双簧表演。
妈直把橙子往沈今今怀里塞:
“好孩儿,你拿着,你最爱吃橙子。你忘啦,你当时相亲回家,淋了雨,你妹还给你剥橙子来着。”
余绍馨,当时剥的橘子。
沈今今更不会吃橙子。
妈对大女儿的记忆,不是错误一处两处。
余绍馨下决心:
“姐,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使小性子了。以前你最疼我了。哎呀——姐,我会变的。”
故事里常说一个人受了打击会变强,往往只是虚假的鸡血。
更多的是妹妹这种变,彻底滑落下去。
A8急刹在脚前,一杠子插在沈今今面前,车门开着,让她上车。
她对任何人的道德要求都很低,甚至很多时候没有道德要求。
但上了她生死簿的,就是阴阳相隔。
母女求和失败的第三天,父子传出了好消息。
曾经叫做家的房子,被烧了。
余氏父子,两伤,一个须终生挂着粪袋生活,还需要一个负法律责任。
听说刚抢救过来,父子都为了不负法律责任,相互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