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接话。
“没办法,因为我喝酒了呢。”
千鹤子说。虽然意识其实相当清醒,“啊,还是说,你突然变成那种不会趁人之危的有礼男人了吗。”
“你在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
被水淋湿的衣服令人不快,她很快觉得太冷了,靠在浴槽的边缘,慢慢坐了下去。
亮着灯的浴室灰白得像是雪洞。
太宰蹲了下来,千鹤子看着他的眼睛。
总是有种他的眼睛应该很黑的印象,但其实不然。深褐色的虹膜在被光折射时,时常泛着带有赤色的棕。但是在只开了镜前灯的浴室中,看起来也还是像漆黑的。正凝视着谁的时候尤其如此。
他伸出左手,拨开了她颊边因为被打湿而曲起的长发,嘴唇在她的眼睫边磨蹭了一下,之后从那缓慢地降到了颊边。
顺着他的力道落在躯体上,然后一同滑向地面。他的衬衫也被打湿了。
从被亲吻的地方漫起一阵温和的暖意。
她张开口后,他就自然而然地探了进去,另一只手抚过她的脸,托住颌尖。手腕上绷带的触感让人有些发痒。
身体贴在一起。从胸口处,似乎能联通彼此的心跳。她放松了下来。
“……真的很爱撒娇呢,要是平时也能这么坦率就好了。”
这样轻轻地说着,再次贴上了她的嘴唇。只是一个互相触碰、显得温柔的吻。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他。
“闭上眼睛。”太宰说。
视界归于黑暗。
如果这种事上的作风能够反应性格,那么他比平时所展现的任何一刻都更有占有欲得多。
就好像不把她束缚住就无法放心。阴暗、粘腻、用将人绞紧的方式夺走任何理性思考的残余。
尽管连湿透的衣服都没有脱,堕落大人的行径。
男性的舌尖再次探了进来,擦过她的舌面,舔吻似的停留在上颚。混合的唾液因为无法完成吞咽的行为而累积,逐渐从唇角滑落。嘴唇是冷的,口腔内部却很热。同样灼热的呼吸垂落在贴近的面孔上。
无法简单地被归类于快感的,也可以说是痛苦和麻痹的体验。像要陷入深而烧灼的沼泽。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呢——
过去的自己无法想象现在,现在的自己也依然无法想象未来。就像十四岁的自己想不到会被从人类的群体中开除,十六岁的自己也无法想象到十七岁后不仅身处另一个世界,还面临过去或许都是虚假的危机一样。
甚至就连是否真的会一直呆在这个世界上都不明白。尽管似乎确实是这样,正可谓流放般的人生。
啊。她在这时候迟迟地意识到了理由。
——他在害怕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会让他踟蹰不前的东西也太多了吧。能够让他安心的东西永远不会存在。即使她不会死也没有办法。即使她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定也没有办法。
确实是个无药可救的男人。就连这等感想也不知道已经被思考过多少次。对这样的男人倾心的她也是一样。
他慢慢舔去了滑落她眼角的,生理性的泪的痕迹,“……在想什么?”
“你糟糕的个性、……?”
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发出的声音有点颤抖。
又交换了一个吻。
这次要更深,在潮湿而狭小的空间中抹去了所有其他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