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珠在一旁听得悚然,道:“侯爷,莫不是太子府上搞错了?都怪妾身没有亲自随嫣儿前去太子府上,说来说去都是妾身的错。还请侯爷亲自去求太子,务必将嫣儿寻回来…………”
周燕珠眼下的担心是真心实意的,她最怕的是,若姜云嫣果真不知所踪,侯爷又会打她的萍儿的主意。
周燕珠让姜谦去见太子,姜谦却觉得老脸丢尽,再无颜面见太子了。
“寻?哪里去寻?”姜谦质问道,“锦乡府名声都臭了,一回还不够?如果你平日里好生管教着儿女,何至于出这种丑事?现在倒好,无论她人到了哪里,都是满门蒙羞!”
周燕珠不敢言声——她自然知道此事利害,前头姐姐落了这么个名声,后头的妹妹还怎么嫁?只怕出个门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姜谦言罢,想起靖王率军开往辽东那日,在侯府大门口与云嫣好一番缱绻,旁若无人。现在想起来,必是这二人早就行那苟且之事、私相授受、不干不净了罢!
正说着,前头有人进来禀说,大小姐早前命人将府上所有马车夫的家眷,全都扣下了,关在一处宅子里。
“什么?”姜谦一听大为光火,“她要干什么?”
那人回道:“小的也不知。只知马夫们若不听大小姐的话,便教马夫的老婆孩子吃些苦头……”
周燕珠却转转眼珠,对着姜谦楚楚哀求道:“侯爷息怒!嫣儿平素最是纯良,这等歹毒之事,断不会是她做的!”
其实,这件事,周燕珠在安排自己心腹去替云嫣赶车之前时便知道了。她现在这么说,不过是想火上浇油罢了。
果然,只听姜谦一声断喝:“她小小年纪,其心却如此之歹毒!”
姜谦气得吩咐左右:“去!把西跨院那几个侍候的贱婢绑起来,家法侍侯!尤其是她从外头带来的几个丫寰!她是不是早与靖王有染?不说实话,打死不论!”
良孝和四下站着的小厮闻言,全都怔住了——良孝最是清楚,自打侯爷入赘来了姜家府上,还从没说过半句响话,更别提发这么大的脾气、喊打喊杀的了!
然而,此事事关阖府上下脸面声誉,谁也不敢违逆,只得脚赶脚地往西跨院去绑人。
待几个丫头哭天抹泪地被丢到姜谦面前,却发现当中竟没有一个是云嫣的贴身丫寰。
——那知根知底的静训和青笺,早已不知去向。
故而,云嫣屋里的从夏、莲芯、墨翠,还有新买来的怀绿、凌青和凝翠几个,包括院外干粗活儿的婆子小厮,都结结实实吃了一顿板子。可这几个人都不是云嫣心腹,哪里知道云嫣和靖王之事?便是打死了,也问不出半句有用的话来。
从夏几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复又被按在地下接着审问。只听姜谦骂道:“不知脸的东西!你们若好生服侍的主子,怎会惹出如此大祸!”
周燕珠在一旁坐着,虽不言声,面上却也是一派愤懑肃穆。
从夏忍着痛,觑了周燕珠一眼。从夏自认是被周燕珠安排在云嫣屋里的,对周燕珠忠心耿耿,可周氏此时却没有出口帮她们说一句话。
墨翠年纪小,又分不清轻重,哭道:“侯爷明鉴,奴婢们都是忠心于夫人的!如今她闯出这般祸事,奴婢们实不知情,实在冤枉!平日里在她跟前服侍,都照着夫人吩咐,好生劝解着。夫人让奴婢们将她盯紧,奴婢们照做,不敢有半点懈怠……”
她一径哭诉,周燕珠面色早已十分难看,一听墨翠说因她之命盯紧云嫣,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不识相的孽障!”周燕珠开口打断她,破口大骂,“平日里都是你们这些贱人把大小姐酿坏了,还专会调三窝四!侯府里何时养出你们这么一群无情无义,吃里趴外的东西!狗也比你们体面些!”
周燕珠气狠了,一时没收住嘴,将她做粉头那副气派拿出来,原形毕露。
连姜谦也没想到周燕珠骂得如此难听,嘴里如此不干净。姜谦越听越气,一发不可收拾,一下跌子坐在太师椅上,按住了后脑勺。
……
多得太子妃差人四处散播消息,云嫣怀孕的消息竟传到了镇国公府上。
顾老夫人歇晌起来,正由人侍侯着梳头,不料一个小丫头子跑进来,禀道:“老太君,房妈妈让奴婢先回府禀告,说外头都传遍了,说,说……锦乡侯府的姜家大小姐,怀了身孕!”
顾老夫人回了回神,喃喃道:“那不是青瓷吗?”她记得前头听简儿说过,青瓷原是锦乡侯府嫡长千金的。
那小丫寰紧着点了点头,道:“是,老夫人!外头还说,姜家大小姐还未定亲,便有了身子,那孩子父亲竟不知是谁!”
顾老夫人先头知道靖王生死未卜,心头一片阴云,正差人四下打探消息,如今忽闻青瓷怀了身孕,心下竟忽地一喜,道:“果真是怀了孩子么?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外头传说青瓷腹中胎儿父亲不知是谁,顾老夫人却是知道的!她深信青瓷的为人,不必说,她肚里的孩子,必定是她家简儿的了!
这此一来,便是简儿真有不测,好歹留下一支血脉……
思及此,顾老夫人让人赶紧将自己扶起身来,道:“快,与老爷和念儿说去,举阖府之力,四处去寻她,务必保证她安全无虞!”
说罢,顾老夫人自己也再顾不得梳妆打扮,匆匆走到案前,要人研墨铺纸,提笔开始写信。
一时间,京城几处贵胄府上,都在寻怀了身孕的姜家大小姐。
倒是锦乡侯府,想找人,却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只因害怕开罪了太子赵琛——
云嫣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