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际出神。
牧仁劝道:“殿下,虽已春月,但石块上寒气砭人,还是回帐内休息吧……”
赤那却仍旧坐着,一动不动,赤金的代面掩盖了他所有表情,惟余一双眼,隐隐含着执拗与怅惘,静静地凝视着天边。
牧仁叹了口气。
打从大梁那位小姐来了以后,二殿下便似被抽走了魂,又像是被人种了蛊,日日晨起惊醒,第一件事便是叫进几个斥侯来,盘问大梁那头的消息。
但凡有事关大梁太子的,二殿下定会穷根究底,刨出根儿来。是以,二殿下送往大梁的探子越来越多,也不知他究竟紧张什么?若为那个大梁小姐,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折——他熟悉的那个心无挂碍、直截狠戾的二殿下哪里去了?
只有赤那自己,清楚他的患得患失——她终究是异国女子,便是将她日日关在帐篷里,时时拘在身边,他仍旧觉得不踏实。自从他的大哥将妙初那僧尼放回大梁之日,赤那心中便一日不得安宁。料着终有一日,大梁会派人前来要人。
他想将她藏起来,藏到别人不知道的地方,除了他,别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明知心上留了她,喜欢了她,以后的人生路上会满是荆棘,可他忍不住,更义无反顾。
他终究,是爱上了她。
……
这日晨起,静训服侍云嫣梳妆,忽听见外头有牲口打了响鼻。听这声气,仿佛是骆驼的动静。
云嫣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却只见赤那自驼背上跃下,将驼绳扔给了站在地上的牧仁。
赤那径自走过来,打开毡门,就见云嫣正坐在铜镜前面,一头如云的乌发,一张莹白的小脸,唇色如桃花初绽,露出春日般的粉意。尤其是那对眼睛,如清泉中流光的玉丸,绝美的容颜似凝固了时光,看得赤那心神一动。
见来人是赤那,云嫣的眸光显是淡了下来,也不理他,只吩咐静训继续为她编头发。
赤那走了过来,在云嫣身前站定,道:“等你收拾好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那语气,不容回绝。
云嫣仰脸看他,忽地明白过来——那骆驼莫不是他为她找来的?前几日她不是提过,要去骑骆驼?云嫣心中只纠结了一小会儿,便开口反问道:“是骑骆驼去么?”
赤那点点头。
云嫣也不矫情,转头吩咐静训道:“你替我把发辫编得紧些,一会儿要骑骆驼,没得颠散了……”
她语调平静,其实内心已然雀跃,有些按捺不住的样子。
赤那闻言,面具下的脸上,竟露出了些许笑意。他的笑靥,埋藏了将近二十年,终于再次浮现。
只不过,那笑容藏在他的代面底下,无人瞧得见罢了。
赤那见云嫣正梳妆,便移步往帐外等候。他静静立于帐外,身姿魁伟挺拔。牧仁从未见过他家殿下如此耐心地等一个人,眼神如此轻快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