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四家人口庞大的殷实门户,他们在剩余四家中拿不准主意。
这项任务交给了看起来人畜无害都邵兰亭,他把头发抓了抓,抱着黄狗到每家门前路过,高喊着,“卖狗啦,天禅寺开过光的福犬,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招福招财啰——”
出来两户人家,冲他打探了怀中的福犬,邵兰亭摇摇头,老神在在的点拨道:“福犬不叫,缘分不到——”
对方摇头撇他一眼,“卖条狗还那么多事。”
邵兰亭继续在那两家打转。
映棠被香薰影响,成日里提不起力气,云昭仍旧在那书房里捣鼓,在她门前挂了铃铛,只要她推门便响。
倚靠着房门,映棠捂着鼻子,被香炉熏迷了眼,忍不住咳嗽,恍然听见一道清脆的童音,起先以为是自己听岔了,立身再听,便发觉是邵兰亭的声音。
她又惊又喜,却无力起身,映棠抓起一只绣鞋,对准香炉丢了过去。
“哗啦——”
香炉碎了一地,云昭闻声赶来,拉开房门,见映棠卧在门边,脚边失了一只鞋,遂问道:“所为何事?”
映棠指着香炉回他,“忒呛人了些,我实在是受不住了,且将门打开让我缓口气,你纵是怕我逃出去,也不该如此待我,”说着说着,开始埋怨起来,“本就是你不信我,背离盟约,何苦让我受罪。”
那烟雾就跟长了腿似的,成团成团地往外冒,映棠活跟熏肉一般,里外透着香。
说完一甩袖子,趴到门槛上大口喘着气,欲将心肺里的杂气都散出去。
云昭拾起鞋子,下蹲到她面前,递上那只鞋,“皇城司的人咬得紧,还请姑娘识趣些,香炉既毁,随我到书房去,”他抽手提映棠起来,按到书房里,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邵兰亭怀里那只信犬猛烈地嗅着,挣扎着要跳下去,头朝着一户人家,仰头要开叫,被邵兰亭掐住嘴,“我知道啦,你别叫出声,咱们悄悄离开。”
他飞奔回巷外,低声道:“找到了,楚姑娘八成在里头,拐角第三户。”
云昭的手下没能及时送来消息,他只知皇城司探到了金安镇,预估中,皇城司的人应当在一日后寻到此处,云昭往外放了一只信鸽,吩咐手下迅速展开行动,信中写道:冬雪渐融,春花可寄。
信被庄珩截下,更加确认了主人身份,字迹与云昭一般无二,鸽子被重新放了出去,庄珩派一只冬青跟随,追查白银下落。
云昭自负快人一步,安排好一切,当着映棠的面,开始焚毁各类书信,映棠动了动手指,留心院外动静。
邵兰亭的声音再次响起。
“福犬不叫,缘分不到——”
映棠按耐住心思,眼观鼻子鼻观心。
云昭凝眉听着,警惕心让他不得不有所怀疑,他知映棠无力逃跑,于是到屋外去查看。
不好,他怕是该发现了。
映棠眼见着他离开,缓缓起身将门合上,云昭听声回过头时,映棠赶忙将门从内拴上,她做这一切格外费劲,又转回书案一脚踢开炭盆,提着裙摆用脚尖挪里头的书信。
信纸已成碎渣,映棠长叹一声,额角细汗密密麻麻,她全然不觉,刚缓过一口气,下一秒,云昭从外一脚踹开屋门。
也该算算最后一笔账了,映棠轻笑,撑着书案站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