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地点了点头。
良久,司马灵泫才道:“以我对我六哥的了解吧……除非他有更便宜的。不然……别说庐陵公主是只长得还算那么回事儿的胭脂虎,就算真是个母夜叉老倭瓜,他都能娶了。”
紫月冷笑道:“那就对了——正经人谁来河朔找便宜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富贵险中求,正经人谁会来晦气地寻晦气啊!
司马灵泫戳了戳身旁的紫月,似乎是希望她能给自己讲明白些。
紫月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像晨曦照不破的江上水雾,令人不知其所思。
然而她的目光,却在司马灵泫身上逡巡了一圈,啧了一声,叹惋道:“漂亮果然是最没有用的,小丫头要谨记啊。”
一副给人忠告的智者般居高临下的态度,真是令人不爽!
司马灵泫回击道:“姐姐是军师,自是不同的。姐姐要是没有这皮囊,世涟哥哥能认得你?听你说两句好话?”
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紫月被她这么一噎,大笑道:“小野猫都会向人龇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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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灵泫刚要反击,宋懋却走了进来,扫视了一下二人,只是对紫月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紫月心中一动,便道:“谢谢大小姐进言。”
司马灵泫审视了二人,拿腔拿调:“既然我勉强还是有点用的,那么大家就应该开诚布公。”
紫月道:“据说昨天夜里,无事发生。今早拓跋元准顺利出了幽州关,在草原上倒是跟轮流的两拨人打了起来。”
司马灵泫伸长乐脖颈,望了望外头,道:“我睡了很久了?现在是下午了?晚上了?”
紫月显然没料到眼下她关心的竟是这个,忍笑道:“所以你还是把药喝了吧。提神醒脑的,只用了一点点蒙汗药,就能睡一天,果然是只猫啊。”
司马灵泫打了个哈欠,不疑有他,将凉药一饮而尽。
紫月道:“所以你猜你兄长在哪一拨人里?总之没消息说他死了。”
司马灵泫道:“范阳宋氏,主政三代,势力盘根错节,多少还有别的消息吧?”
紫月道:“本来是不知道的,经你这么一提醒,怕是十之八九了。”
司马灵泫皱眉,静待下文。
“你兄长很厉害啊。”
司马灵泫一挑眉,显然是听得腻烦了!
司马赜矫然懿实,天姿秀出,高世君子之度,能成天下之务。
世之所美也!其聪明夙智,精练策数,当世夸英俊,时人号子房。
宋懋没好气地道:“你听还是不听?”
司马灵泫乖顺地点点头。
紫月道:“祸起公孙氏。”
司马灵泫看了看宋懋,登时大疑。
宋懋道:“公孙蘅日前暴死,公孙家祸起萧墙。辽锦之地,因此裂为辽东与辽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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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州有谶——金玉有辽东。
卜卦之人,正是当时辽州节度使公孙蘅。
而其爱孙幼而神慧,神姿秀出,圣洁岐嶷。
公孙蘅深爱之,如珠如宝,以为公孙氏千金。故而以金玉为名,名公孙钰,字灵宝。时人亦称其为“千金公子”、“金玉公子”。
公孙蘅宠爱后妻庶子,孙儿又得欢心,故而常有废立意!
而这上上之吉的卦象,不过是临门一脚罢了!
公孙蘅多方运作,向朝廷上表,希望能立贤。又贿赂了天子左右人,才得了恩准。
结果公孙蘅刚死,公孙家便起了内讧。
不是“所谓废太子”与其旧部发难。
而是同胞兄弟挥刀相向!
庶子公孙珝暗弱平庸,只是乖巧孝顺,而得老父在意。更是因为生了宝贝孙子,而渐得宠爱,直是足以与二兄相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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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灵泫蹙额,惋惜道:“比你家还大阵仗?”
此言一出,宋懋又是眼含热泪,不能自已。
紫月啐道:“你又招他作甚!”
司马灵泫吐了吐舌头,忙宽慰了几句。宋懋二人却仍是颇为伤感,又再三道了节哀和振作。
司马灵泫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道:“我六哥,与公孙钰确实有些交情,那也实在不可能为了公孙钰,来这么一趟的。那可是子虚门,子虚令。就说,辽州虽好,距离洛阳何止千里之遥,使不上力的关系,鸡肋而已。所谓远交近攻也不是如此吧?”
紫月悠悠地道:“若是定州荀氏和幽州高氏另有想法呢?朝廷可是打算让宗室河间王刘渝入幽州分一杯羹的。你觉得这幽州的牙兵,会轻易束手就擒吗?”
司马灵泫这才一拍脑门儿,豁然开朗,道:“怪不得诸方势力都趁着护送拓跋元准,在幽州那边待着。连张佐都在这儿看着,杀鸡焉用牛刀——原来是有这个大动静啊,是摁着幽州呐。照这么猜测,定州孤掌难鸣,又关辽州和我兄长何事?”
紫月道:“所以我们此番便是去定州,不去镇州。镇州有江氏的人,我们得另谋出路。”
司马灵泫道:“你们不信任江言?”
宋懋道:“大争之世,讲的是筹码,无关信任与否。”
定州荀氏?有什么便宜可图吗?火中取栗者,逆风持炬者,皆有烧手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