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皎等人顺着计划一路南下,可以看见河边的垂柳随风摇曳,空气中已经开始大片地飘着柳絮了,江皎忽地庆幸自己坐在马车里。
木制的车顶,被江皎挂上了驱蚊的香囊,散发着丝丝香气,路途奔波,分明还未入夏,但偶进入茂密丛林,江皎的血却险些被蚊虫吸干了,于是便被迫挂上了这香囊。
马车里闷闷的,粘腻的汗将额角的发丝粘黏在在脸颊上,心里燥得紧,江皎频频摇着手里的蒲扇。
她一边翻着李大夫赠的草药书,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一路不断被各种大师馈赠的幸运儿,仿佛不是拿的炮灰剧本,而是大女主剧本。
袁媛则正在一旁看着从老李头那新淘来的话本子,离开时她特意上杂货铺里挑了好几本,似乎各种类型的都有。
据袁媛说,这本书讲述了江湖儿女谈情说爱的故事,江皎见她看了一上午也未曾抬头,不免好奇竟有这么好看么。
一柄剑鞘入窗,陆绎阳挑起车帘一角,“师妹,你饿了吗?”
袁媛抬眼,盖上手中的书望向他,娇嫩地开口,“还不怎么饿呢,”
“江姑娘呢,”陆绎阳侧头望向江皎这边。
“我也还行,”江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多亏了袁媛这个小馋嘴,每回出远门总带着各式各样的小零食,路上倒也不怎么会饿。
“那我们便不停下休息了,”陆绎阳放下车帘,拉绳驾马继续向前去了。
袁媛忽地凑近江皎耳边,手上拿着那书,食指指着某一段落,“江皎,你看这书中写的是何意思,这男女主是在作何?”
江皎打眼一看,那密密麻麻几行繁体小字,她光是看懂便花了许久,理解后才发现竟是描述云朝雨暮那般场面的。
“你这书也,”江皎一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高中看小说确实知道古代也有这种书,但她还是第一次真实见到,“看看就好了,”
“你以后与你师兄成婚便知了,小小年纪别想那么多,”江皎敲敲袁媛的好奇的小脑袋。
虽十六七岁的年纪若是放在现代定想必早懂这档子事了,可古代女子将贞洁看得太重,这般性教育定是少之又少,袁媛不懂也无可厚非。
袁媛一听成婚两字,便安静得如鹌鹑,拿起书半遮住自己的脸,江皎看着她扶额无奈笑笑,这般容易害羞,到时成婚可怎么办。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险些将江皎手中的医书给甩出去,她的脚尖点着撑住地面才稳住身子。
袁媛则一下倒在了车的侧壁。
“外面怎么了?”江皎率先起身,放下手中的书,拉开帘子,朝外看去。
只见三人驾马在侧,一农夫携妻子站于前方,作势正要跪下,“不知可否借几位公子姑娘马车一用,俺家婆娘快要生了!多谢!”
那人身穿破旧的灰色布衣,脚上的草鞋还开了洞,露出无处安放的脚趾,看着很是狼狈。
他肩上揽着一布包裹,一手支撑着自己的妻子,另一手则拉着还年幼的孩子,幼童则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地望着众人,面上脏兮兮的。
那妇女满头大汗,上唇死咬住下唇,唇角隐隐渗出血丝,手紧紧攥着丈夫的衣口,似是疼痛难忍。
她半仰着,面朝天,想必若是没了丈夫的支撑,此刻恐怕早就瘫倒在地上了,江皎仔细一看,却发现她腿间的衣摆颜色较别处更深一些。
糟糕,是羊水破了!
反应过来的江皎一下子跳下马车,小跑过去扶起那孕妇,“小媛!快收一下东西腾个位置,”
“好好好,”袁媛将小木桌子立起来靠至旁边,马上跳下车一起来搀扶。
其余几人来一齐来帮忙,将马车驾至路旁大树下后,把那待产的孕妇安置在了马车上。
陆绎阳望向江皎,“可这并无稳婆,我们该如何做,”
“无妨,我有过接生经验,”江皎擦了把额间冒出的汗,她也曾在妇产科轮转过,看过几回接生,上手应当是没问题。
江皎只希望那孩子体位正常,莫要发生什么异常状况才好,不然就这条件,就算有做剖腹产的技艺也无法操作。
其余人皆是有些吃惊,稳婆多为上了年纪有经验的老嬷嬷,江皎正当年少,她看起来就不像是有经验之人,但此时也别无选择,只得相信她了。
“你们几人去林中拾柴烧火,最好能烧点温水来,”江皎掀开车帘,冲着外面的几个人喊道。
随即她又弯腰钻进马车,将木匣子垫在妇女的腰后方,让她的手臂撑着两侧的木椅,呈坐位,江皎跪在木板上,将她双腿岔开,一边安抚着她,“你先别担心,我有经验,你且听我的,好吗?”
那妇女疼得说不出话来,汗水浸湿了衣襟,她只重重地点了个头。
“跟着我,吸气!”
“呼气!”
江皎俯身低头查看她双腿之间的开口,似乎婴儿的头顶露了出来,“快了快了,孩子头已经出来了,坚持住!”
“热水来了!”袁媛端着一盆水在马车外,“江皎,给你放这了,”
纤细的手自帘中伸出,她将拿着的白布一把扔进石锅,过了遍温水又单手拧干,江皎拿过沾水的布躬身擦拭着产妇身上不断冒出的汗。
那孩子已经出来了,爆发出剧烈的哭声,江皎拿过剪刀剪断脐带,又拿湿毛巾擦拭干净那孩童身上的血迹,好在母子平安,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好了,你且在这马车上歇息一番,勿要再起来了,”江皎扯过避凉的毛毯盖住妇女的下半身,又扶着车厢抱着那刚出生的孩童下来了。
由于跪得太久,一下子站立她大脑有些晕乎乎的,好在萧昭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大哥,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呢,”江皎抱着那孩童,冲着马车外的男人报喜,“来,你抱着,快进去看看她吧,”
男人早已泪流满面,硬是冲着江皎等人鞠了好几个躬,就差跪下了,他颤抖着接过那来之不易的孩童,一边颤颤巍巍地说着,“还好,还活着,”
江皎接生了许久,此时已经近深夜了,他们将马车让给了刚喜得一子的温馨一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