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万山带着贺琅七弯八拐地穿梭于迷宫一样的甬道中,他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哪里是死胡同,哪里有暗门他都一清二楚,贺琅却早已被绕得晕头转向了。
“不是要比试吗?你跑它作甚!”贺琅觉得若再不停下来,他都要吐了。
彭万山笑而不语,一头钻进了甬道尽头的一个暗门内消失不见了。
贺琅气得想砸墙,他少年时初识彭万山,确实跟着彭万山学过一段时日的艺,那也是彭万山追着他要教他功夫,那时彭万山便十分不正经,耍他的事也没少干,如今重逢之日,竟故技重施,真是好不要脸!
贺琅追到暗门前,想也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却被里面的景象闪瞎了眼。
金碧辉煌!这是贺琅想到的第一个词。
富丽堂皇!这是贺琅看清后慨叹的第二个词。
这是一个圆形的石窟,从底部向上看去,四周的石壁延伸而上汇至穹顶的一点,一颗足有一张书案那么大的夜明珠镶于其上,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石窟,天然的水晶布满了穹顶,围绕着夜明珠流光溢彩,而最璀璨夺目的,是满壁窟中那一尊尊大小不一的神佛像。
石壁上大大小小的凹窟数不胜数,有深有浅,有圆有方,有的有佛像,有的没有佛像。交错相隔的壁窟中的佛像皆为金塑像身,故而当光芒流转于金身之上时,那仿佛沐浴了圣光的佛像便争相闪着金光,势要将整个石窟都笼罩在佛光之下。
壁窟中的佛像姿态各异,或立或卧,或肃穆庄重或温和慈祥,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贺琅愣了好一会,待突然遭遇了强光的眼睛适应了石窟中的光亮,才压下心头的震撼,看向立于石窟中央一块磐石之上的彭万山——他满头不服帖的头发在光芒之下更显得张牙舞爪。
贺琅不咸不淡道:“这儿?”
彭万山笑道:“这儿宽敞。”
贺琅道:“佛家见不得杀生。”
彭万山无所谓道:“老夫不信佛。”
贺琅道:“刚巧,我也不信。”
石窟底部磐石林立,贺琅飞跃而上,脚下“浮云掠”虚影晃动,转眼间便闪至彭万山面前的磐石上,他眸若寒星,“浑云掌”十式直接掀风而去,直击彭万山面门。
“上来就打十式,未免也太心急了!”
彭万山一眼便看穿了贺琅的招式,但贺琅的出掌速度他是见识过的,这几年更是突飞猛进,强劲的掌风迎面而来,刮得他脸生疼,他蓦地转动青铜剑,“铿锵——!”一声锋利的剑身擦过贺琅的铁质护腕,险险地化了他一半攻式,而后顺势而下又猛然挑起,见缝插针地使出“压山”二式!
贺琅的敏锐力非常人能及,使出“浑云掌”十式只不过是先探探对方的底细,对付一个曾经算得上熟悉的人,怎能用对方知根知底的招式。
贺琅眼眸半眯,见招拆招,他左掌紧握成拳,电光火石间将内力凝于双腕,左腕的护腕绕着彭万山的青铜长剑,右掌猛地推到了左腕上,霎时仿佛有火光一闪而过,长剑抖动铮鸣,彭万山直接被震得连退几步,一脚踩空,连忙施展轻功落到了后方的岩石上。
好强的内力!
彭万山看贺琅的眼神也跟着变得复杂起来,他还是小瞧这小子了。
当初他教贺琅武艺时,便是看中了他的资质,那时彭万山便觉得这小子筋骨奇佳,是个可塑之才,只是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他的功力便突飞猛进,有如神助,是个练武的人看了都得眼红。
彭万山心中忍不住感叹道:后生可畏!
只是这般心性……打架的空隙,彭万山都忍不住教训道:“为师多番强调,要戒骄戒躁,沉心静气,怎的就是不听?”
贺琅不愿多言,只道:“管好你自己!”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跃过几个磐石缠打在一起,即便贺琅锟山剑未出鞘,也未落下风,游刃有余地变幻着各种招式,彭万山竟是连他的袍角都没伤到分毫。
两人的身法变幻莫测令人眼花缭乱,打着打着似是追寻刺激般竟攀上了石壁,在一个个壁窟中打得不可开交,“铿锵”声不绝于耳。碎石屑翻飞,迸出的火花四射,好在都算有良心地避开了佛像。
一个空间极为狭小的方形壁窟内,彭万山的长剑处处碰壁,几招下来,明显被制肘。
贺琅一侧身避开彭万山的一个侧斩,再顺势一脚踹上剑身,长剑“哐”地一声三分入壁,紧接着不待彭万山拔出长剑,贺琅一掌向他胸前拍去!
彭万山果断松手,脚底虚步速移,展臂后仰,一个半弧滑到了壁窟另一侧,贺琅一掌贴着他的肩头“啪!”地一声拍到了石壁上,生生将那一块石壁打凹了进去,一个清晰的掌印赫然显现!
贺琅面容沉着,眉都没皱一下,反旋一式“飞云踢”,彭万山腾空跃起,一个空翻落到了贺琅身后,而后一脚踢向了长剑剑柄,长剑立即打着旋地飞出了壁窟!
贺琅疾速闪身躲过,彭万山飞身而出,一把握住长剑,紧接着伸手攀住凸出的岩石,吊在空中借力一荡,脚下跟着两个蹬岩飞跃,落进了斜上方的一个壁窟内。
贺琅如履平地地飞跃直上,一息之间便攀上了壁窟,这个壁窟更为狭窄,彭万山的长剑在“当当”两声碰壁之后,他直接自下而上一剑掀向贺琅,贺琅眸色一凛,旋即运功后滑,直接滑出了三丈高的壁窟,他展臂调息,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竟是在空中飘飘然地轻落在了石窟正中央的磐石上。
彭万山正欲跃下,忽然一声尖叫由远及近传到了石窟内。
贺琅寻声望去,一道人影突然从一个约莫四丈高的壁窟内直直地“飞”了出来!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她就这般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一脸受惊的不可思议,从壁窟中掉了出来。
时间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他仰头望着她,她平静地俯视着他,即便下一刻就会跌下这磐石林立的地面,她依然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变得无所畏惧起来。
只是就这么摔下去可不是摔晕那么简单了,那么高的距离,纵是摔不死,也得伤及筋骨。
贺琅毫不犹豫地足尖轻点,飞跃而上,像那一次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