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他们,更不了解我。所以你说的话我不会信,但我会留一个心眼,权当谢谢你的提醒。”程莠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给足了双方面子。
这一场奇幻的地宫之行已经让她疲惫不堪,感情上她不愿意相信莫栀话中的任何一个字,但理性告诉她这件事上的确有蹊跷。双方僵持下感性占了上风,所以她目前不太想追究这件事。
她没有忘记,她此番出行的首要任务是护送贺琅安全抵达裕州,而贺琅从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已然成了众矢之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贺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作为一个“外人”,他客官地说道:“守藏人体质异于常人,什么时候会醒也无法确定,此事还需存疑,但也不能过早下定论。”
莫栀本就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主,该说的她都说了,便仁至义尽地不再多言,只是道:“都抓紧了,一会儿会穿过一片水区,若是被冲走了,谁也救不回来。”
果然,不过片刻,马匹徒然向下坠去,“噗通”一声后“咕嘟咕嘟”地将众人带到了水下,直接没过了众人的头顶!
就在大家快憋不住气的时候,青铜马列如同出水巨龙一般一个缓坡将众人带离了水区,众人一阵咳嗽。
程莠即刻大喊道:“报下名字!我,程莠!”
没人理她,程莠先用手肘捣了一下贺琅,贺琅不情不愿地道:“贺琅。”
秦怿拧了拧自己的衣袍,翻了个白眼道:“秦怿。”
“小七还在!”
“何炀。”
“林禹。”
“韩,韩诤。”
“朱襄。”
“林氏兄弟都在!”
程莠皱了皱眉,道:“莫栀?!”
莫栀:“……在。”
“还有那个小孩?”程莠记得莫栀身边似乎跟了个小少年。
莫栀戳了戳呆头呆脑的小阿夜:“叫你呢。”
小阿夜一个激灵,应道:“啊?哦……我,我还活着。”
程莠:“……”
“这些马会带我们去哪?”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
莫栀整理下措辞,开口道:“‘八方离阵’已开,整座地宫已经成为了一个闭环,再无转圜的余地,但修建这座地宫的人秉持着‘阴阳相合’的理念,并没有将后路封死,这条路怕是守藏人都不知道。”
“千宫阵正常运转下,东西南北四门都可以自由出入,各个子区相连通的暗门也会正常相通,但一旦千宫阵倒转,四方门全部封死,各子区的暗门也就变成了吃人的死门,他们所连接的,只有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宫室阵法,即便侥幸逃过一个,还会有无数个等着你,不死不休。”
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没有人打断她,她顿了顿又道:“等到千宫阵完成一个倒转,地宫就会进入自毁状态。”
“怎么个自毁法?”小七忍不住开口道。
大家屏住呼吸,都等着莫栀回答,哪知她漠然地道:“不知道,书上没说。”
好大一个失望。
“不过这个世上有黑就有白,有阴就有阳,有死便有生,死门替了生门,生门便换了死门,托小阿夜的福,”莫栀说着拍了拍小阿夜的肩膀,“我找到了隐藏在书册里向死而生的往生之路,这条暗道便是先辈们留下来的逃生之道。”
“三生有幸,又走了一回。”后面一句话她说的很轻,被风驰电掣的声音轻易盖了过去。
“先辈们,”程莠琢磨着这几个字,“这话说的挺新鲜。”
耳目灵敏的贺琅侧目道:“我听到了很大的水流声,比方才还要大。”
程莠收了心思,正色道:“我也听到了,难道前面还有水区?”
众人朝前看去,不同于方才,这次他们在通道的尽头,看到了些许微漾的光亮。
难道是出口?!
“不是水区,”莫栀处之泰然,“一个小谭而已,你们来时应该见过,离月华寺不远。”
的确见过,他们在高地上远远看过一眼,但嫌这边地势太低又不好下去,就没有靠近。当时也没注意到对面的山壁上有一个洞,竟然还连接着地宫?!
莫栀话音刚落,他们已经飞驰到洞口前,下一刻直接连人带马跌出了洞口!
叽哇乱叫和一连片“噗通”“噗通”落水声响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