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什么都很满意:“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又不是没露宿街头过。”
“…”,连思离赶紧结过话茬:“没被连家寻回的时候,我们确实过过几年苦日子,卖苦力什么的自是不必说,还在黑狗口中抢过吃食…”说着说着,转过身去抹泪。
看她演得逼真,李蔓草差点儿没绷住笑出声,只好也掩面装作抹泪。
穆凌岳是个老实人,以为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赶忙道歉:“听家父说,小妹的事全靠殿下帮扶,您有恩于穆家,凌岳自知这不是待客之道,待他日得胜回乡,定当以重礼酬谢。”
聊起穆凌雪,两边都有说不完的话,李蔓草想问下丹砂的近况,还没聊上几句,就被人打断了。
“霁阳王殿下,将军夫人有情。”
是周将军夫人的侍女前来传话,连思离没敢耽搁,直奔主帐。
将军夫人名叫罗云鹤,父亲曾是上一代镇守漠北的将军。彼时,周雄只是罗家军营中的一名小兵,而罗云鹤已是在军中崭露头角的将军。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灵昀阁云字部令主,连思离母亲的手帕交。
收起平常吊儿郎当的态度,连思离对着罗云鹤恭恭敬敬行了个晚辈礼。
“罗将军,晚辈连思陆,代母亲向您问安。”
罗云鹤闻言怔了一怔,爽朗地笑了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我了,还是娘家人好,以后就唤我云姨吧。”
扶起连思离的手带着温热,正处盛夏,漠北虽凉,却还远没到达寒冷的地步,而她的手里正捧着暖炉。
面上虽留有岁月痕迹,身型还保留着习武之人的挺拔。罗云鹤朗目疏眉,未着钗环,头发用发冠干净利落地束起,是英姿飒爽的将军装扮。
她看起来确实很开心,讲了不少她和梁鸿、徐见月年轻时候的事。
“我们三人中,我功夫最好,徐见月次之,反倒是你母亲垫底。但她脑子好使呀,特别会使唤人,我和徐见月倒成她的打手了。上京城若是翻起什么风浪,十有八九鸿儿是主犯。”
那样的母亲连思离没有见过,但可以想像出来,母亲向往潇洒肆意的江湖,不会被深宫锁住。
看她讲得有些累,侍女端来杯清茶,又往身后垫了些软垫。
“后来各自嫁了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和你母亲同时有孕,我还还开玩笑说要给我们的孩子定下娃娃亲,把徐见月气得,当天就快马加鞭跑到上京去找你母亲理论。”
“没想到你母亲怀的是龙凤胎,我生了个儿子,一年后徐见月也生了个女儿,若是没有后来那么多糟心事,说不定我们三还能做亲家…”
罗云鹤不自觉陷入往事,很快又抽离出来,打趣道:“徐见月家的丫头你见过吧,可还喜欢?”
连思离尴尬笑笑:“人家没相中我。”
“这样啊…”罗云鹤若有所思。
帐外突然嘈杂起来,连思离好像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
“什么,霁阳王?那个声名狼藉的二世祖,他凭什么来和我们家攀关系!”
“兄长,慎言。他由穆将军引荐,是母亲的贵客…”
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和芝兰玉树的小公子来给母亲问安,却没想到正好撞上背后议论的正主。
“咳…”
看见罗云鹤不怒自威的脸,兄弟俩怔在原地。
周璟琅、周璟琮:“向母亲问安。”
“这是我那俩不争气的儿子,大的叫周翼,字璟琅;小的叫周羽,字璟琮。”转头由晴转阴:“还不快向霁阳王殿下问安。”
周璟琮恭顺地行了一礼,见兄长没动静,拉了拉他的衣角,周璟琅这才敷衍着问了声安。
与初见时相距甚远,在亲人面前的周璟琅退去狠戾,有些过于松弛,甚至有些孩子气。
周璟琮看起来和吴临风年纪相仿,是清秀柔弱的少年模样。据说罗云鹤在生他之前生过一场大病,病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身子如今茁壮不少,却也与练武无缘了。
连思离笑笑:“周将军说的对,我在上京名声确实不太好,不过大部分都是流言,当不得真。”
周璟琅嗤笑:“说你荒淫无度,男女通吃的传言也是假的?”
连思离思忖了一会儿,道:“这是真的。”
李蔓草笑出了声。
周璟琅:“…”
周璟琮:“…”
全场只有罗云鹤够冷静,悠悠说了句:“不妨事,军营里就男人多。你若看上谁了,跟云姨说。”
李蔓草:“?!”
连思离:“…?”这下换她不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