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问。
江焘无奈摆头:“臣截下那送信人时,信已经被莫归鸿拿到了。”
事实上他已经找莫归鸿对峙过,但到了莫归鸿手上的东西,又怎会凭他三言两语就得手,他没有办法,才只能来寻萧怀瑾。
似是担忧莫家与赵家还有勾结,他已显浑浊老态的眼里闪出一丝锐意:“陛下,莫家终究是靠不住的。”
“朕不需要他靠得住。”
只是不能让他为薛家所用。
江焘知她是要拿莫归鸿来对付薛家,他压低染上杀气的声音:“不如臣直接派人悄无声息地将薛珩羽给除掉。”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过去是怕赵长文生疑,现在人都见阎王去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个薛珩羽没了,还会有其他的出现的。”要是那么简单,她也不必费那么多心思了。
跨过甘露殿大门,她大步往自己的御座去:“想要皇位的,不仅仅是薛珩羽自己,更是他身后的势力,就算他死了,薛家大可以再推一个出来,唯一能证明薛珩羽身份的,仅仅是一块谁都能用的玉佩。”
江焘一时语塞,这他确实没有考虑到。
萧怀瑾继续道:“说到底什么楚王子嗣,什么复兴正统,都是幌子。只不过是一群对皇权心存贪念的人为自己寻的借口罢了。”
甫一落座,她便提笔写起字来,愈写愈快,行云流水,边写边说:“在这世上是靠拳头说话的,只要得势,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
譬如她母皇荡平中原前,萧氏在旁人口中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草莽粗人,可一坐上皇帝的宝座,多的有人会赞颂她是天定圣君,赞萧家是赤血龙脉。
所以薛家才热切地和莫家绑在一起,因为积累了百年声望的莫家,是帮他们树立起名声的最佳选择。
“朕不想再等下去了。”语罢收笔,她将自己刚刚写成的诏书递给江焘:“待江源回来后以捉拿反贼之名,发兵江南吧。”
江焘两眼蹿出兴奋的光来,却被他压制住,双手捧过圣旨问:“会不会打草惊蛇?”
萧怀瑾笑他这会儿到装起谨慎来了:“就算打草惊蛇了又怎样?”
如今无需再忌惮赵家,莫家与江家又与她站在同一立场,裴家姐妹也还听命于她,区区一个薛家,就算拼尽全力,难道就能与她对抗了吗?
江焘本就是急性子,早就巴不得率兵直接把薛家给踏平,如今得了她应允,自是当即拍脯应下了。
“对了陛下,有人托臣给您送了一封信。”临走前,他不忘把别人一早交给他的东西呈上。
“信?”宫外会给她写信的人不多,谁会在此时给她写信?
“是个国子监的监生。”
萧怀瑾目光轻触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接信的手略微停顿——原来是故人。
国子监算是公子王孙们入仕的捷径,三年卒业之后便可以举人身份考取功名,对于抛弃了过往身份的赵佚而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信上无非是一些报平安,问安好的话。她的视线落到落款处的名姓上——肖承恩。
这是他的新名字?承恩二字莫非是在谢她对他的出手相助?那肖这一姓氏呢?他有相识的人是姓肖的吗?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涵义?
也许只是随便取的。
总之她这位昔日的朋友,未来的左膀右臂现在一切顺利,这就够了。
她将信仔细收起来,对他颔首:“劳江大人费心了。”
无论是为离开皇宫的赵佚提供一个临时庇护所,还是送赵佚入国子监,都少不了他的助力。
江焘恭敬俯首:“这些本就是臣该做的。”
萧怀瑾看着他一张写满宽厚忠良的脸,倒真似一片赤胆的忠臣良将。
可谋害先帝,你江家也有份不是吗?
萧怀瑾很想这么问,但是不行,她现在还需要江焘江源忠心耿耿为她所用。
她并不是想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相反,她很愿意给这些帮助过她的人论功行赏。
相应的,犯下的过错,也得承担责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