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子,心说自己这么久了还没在莫璟之手下赢过几回呢,鲜少赢的几次又不知他放了多少水,让她去接赵佚的棋,那纯属是拿狗尾去续貂。
她少见地卡壳了,略显尴尬轻咳几声,却引得另一个对她水平心知肚明的人忍不住低笑阵阵。
笑得很轻,可由于环境太过安静而过于明显。
她瞪视过去,对方立刻就恢复原状。
莫璟之若无其事地继续落棋,勉强算是替萧怀瑾解围道:“陛下不擅下棋。”
赵佚先前不知,如今也猜到了,是他先入为主,觉得萧怀瑾这步步为营的心思,该是很熟悉围棋的。
况且哪有一国之君不学棋术的?
不过他却丝毫不觉得难堪,自然地就接下话去。
“皇后殿下棋艺高超,臣自愧弗如。不如下次陛下与臣对弈看看?臣下得一般,兴许还得陛下让让臣呢。”
萧怀瑾哭笑不得,倒也不必如此恭维她。
“不过朕倒是意外,你来未央宫,皇后竟也愿意见。”
她这话有些揶揄,谁让莫璟之成婚三个多月,非必要绝不与其他人打交道,今日这情景,可真是稀罕了。
约知晓她为何误解,赵佚解释道:“陛下误会了,是皇后殿下邀请的臣。”
这属实是出乎萧怀瑾的意料了。
原本赵佚自从和她联手后,与宫中众人来往都积极了许多,她才以为是他主动来寻的莫璟之,刚想说他有本事,才知莫璟之也有一反常态主动出击的时候。
避开萧怀瑾探寻的目光,莫璟之平淡自然地说:“陛下说的是,做缩头乌龟也不是办法,臣总不能一辈子都闷在这未央宫中。”
说得也对,况且这深宫之中,与他有共同语言的,也就只有一个赵佚了。
萧怀瑾其实想问问赵佚薛家的一些事情,但此处不大方便,便暂且搁下。
赵佚也是个知情识趣地,知道初一萧怀瑾惯例留宿莫璟之宫中,既能熟练地与二人相谈甚欢,又能在合适的时间起身作别。
他走时还未到晚膳时刻,萧怀瑾就替过赵佚的位置,与莫璟之下起棋来,如同往日一般。
本打算要收拾起来莫璟之只得陪她继续。
“陛下。”
“嗯?”
明明是他主动唤她,她应了,他又迟迟没有下文,萧怀瑾一脸莫名地抬头看他。
“陛下很中意望川?”他的声音有些虚,似不好意思一样。
萧怀瑾更加觉得诡异,约莫一个月前她对望川就表现出意思,他那时一点不关心,为什么这时候突然发问?
总不能是因为望川近些天时不时地会送些食物过来,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所以借她之口来探问吧?
她琢磨了一会儿故意道:“是又如何,皇后如今想起来要劝诫朕了。”
“臣只是觉得陛下有意偏爱江家。”
萧怀瑾垂下眼,拇指抚着手上白子打圈儿,“皇后对朝局还真是关心。”
察觉到她口气中细微的冷,莫璟之稍顿,退了一步说,“臣逾越了,陛下如果不想……”
萧怀瑾却勾着满不在乎的笑,直接打断他,“有什么关系,左右也不是第一回了,后宫不得干政就和大齐皇权至上一样,就是个笑话。”
将他一子吃下,萧怀瑾将那枚黑子周正地摆在自己面前,问他:
“你觉得朕有意偏爱江家?所以呢?朕不可以偏爱他吗?你到底想问什么?”
被她一连好几问丢过来,莫璟之本还有些不安,此时也索性摆明了说。
“臣只是好奇,陛下与三家间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
萧怀瑾与三大家之间达成了平衡,这并不难猜,否则她不会明不张胆地不召人侍寝,而他的父亲也不会只是让人嘱咐他保持原样,做个闲散皇后即可。
可是这份共识她是否参与其中呢?她是被迫答应的吗?是与其他三家共同商定的吗,亦或是她主动要求的吗?
她付出了什么,三家又得到了什么呢?
他看不透。
萧怀瑾的视角里,他右手攥着一颗棋子,瞧着劲不算大,但骨节和经络却凸显分明,仿佛单从手就能看出他的纠结与困惑。
事实上,萧怀瑾此刻与他是一样的心情。
莫璟之此人很诡异。
如果他听命于莫归鸿,一开始就不会对她那么冷淡;如果他像赵佚一般志在宫外,就该表现得更功利,更有所求些;如果他就想安安稳稳做一个皇后,就不该这么旁敲侧击又毫不避讳地问她朝政。
若说之前他与她探讨君臣之道,关心的多还是单纯学问上的问题,现在却干涉起现实的前朝政事上来了。
真的就只是好奇?
故而她说:“朕也很好奇,你到底想做什么?”
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视线交锋,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