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上了奇云峰,发现药不世独自坐在院落的一角,沉郁着不说话,看样子八成是在想他爷爷。
而屠灵却也没在一旁安慰他,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是闷不吭声,估计在想月柔的事,心里缓不过劲儿。
海棠见不得屠灵为那细作神伤,快步走去想要尽数和盘托出,然后干脆杀了了事,修明却一把拉住了她,“莫去,这是她的心结,你只能助她,不能替她。”
这一世没了月柔与药不世的羁绊,屠灵仍是参不破自己身陷幻境,看来她对月柔多少有些同门情谊,不仅仅只是为了个男人。
冷淡,只是她不善交际的一层琉璃罩罢了。
“算了,先去给你疗伤。”海棠调转方向找药不世去。
未及走近,天空中忽而飘起濛濛细雨。
万剑山少雨多晴,上次见到雨还是月柔逼上奇云峰那回,海棠仰面感受水雾将面孔的细小绒毛浸润,薄薄的,略有湿意。
心下突有预感,来了。
放出神识一看果不其然,月柔和斩青领着千百剑宗弟子已经杀上了山腰,直奔顶峰而来。
到了顶峰,他们齐声叫喊,屠灵出来一看,先是有些呆愣,后是眉头紧皱。
海棠和修明在一旁抱臂观望之。
同上次一样,断灵根,讨说法,利用屠灵一身正骨不堪受辱,从而逼迫她自戕,使剑宗群龙无首。
不过这次屠灵没有不言,她为自己辩护:“你说我加害你,证据何在?又是什么动机?片面之词,何以取信。”
雨越来越大,将本就狼狈的月柔淋的毫无形象可言,以至于她的梨花带雨看着都叫人生不出怜惜,“动机?这么多年你一直嫉恨于我,大家可都看在眼里。”
斩青附和诘问:“大师姐,你难道是第一次做吗?”
尽管知道斩青是被蒙蔽双眼,可多年同袍不信她为人,真是字字寒心。
“然我虽无物证却有人证,当时修明哥哥、海棠姐姐、药少主都亲眼所见。”说罢楚楚可怜地看着修明。
海棠看得玩味,用手肘捅了捅修明,示意他回应一下他的情妹妹。
修明一派淡然不为所动,“我只见是屠灵不顾安危去救你,而你却反手将一符纸拍在她身上,随即葬身深沼。”
药不世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
海棠更是看猴子似的嘲讽一笑,任是谁都知道她的态度了。
“你们……”月柔顿时慌了,她完全没想过修明会站在屠灵那边,明明这些天他们交往的那么亲密,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小动作会被人看见,她明明做的很隐蔽。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而她身后的众人也开始渐渐动摇。
屠灵慢步走下台阶,缓缓抽出云翳,冷声质问:“这些年你修不出我剑宗本命剑,我和师父从未怀疑过你,今日我却要问,月柔你究竟是何人?”
当日她被月柔的符纸震开后,先是不解,尔后她不由得开始疑心。这些天她既困惑又隐隐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可每当她思考这古怪之处,她的左手掌就会蓦然发热,略有痛感,强忍手痛后灵府也紧接着发胀。
云翳即将指向月柔,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斩青扶她的手都耷拉下来。
屠灵自己已经意识到了症结,海棠也不再沉默,“她答不出,我来替她答。”
她走上前,对着面前黑压压的人头说:“我劝诸位离她远点儿,小心人家一符纸拍过来把你们全变僵尸了,是吧符箓宗的卧底小姐?”
符箓宗虽小,却是赫赫有名的邪宗异教,众人闻言齐刷刷后退一步,与月柔保持距离。
月柔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看这神情不消她说话,斩青都青绿着一张脸默默后退半步,与她保持距离。
“之前你找屠灵的麻烦拿不出证据,我这儿却有一份证据,”说着海棠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人夹着晃了晃,“这是你符箓宗通信的符纸吧,我在你房里找到的,屋后的林地还有你未及销毁的边角料呢。”
海棠点燃她手里的纸人,一时间臭气熏天,“咱们要不要去林子里验验是不是这个味儿,看我是不是红口白牙污你。”
所有人都被熏的狂扇风,符箓宗的符纸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异味非常,药不世点点头,“确实是符箓宗的东西。”
海棠转向屠灵拱手,“我和修明兄此行实则是来查符箓宗霍乱一事,兽宗是我们假作的个幌子,先前多有欺瞒是为了不引符箓宗怀疑,望君勿怪。”
屠灵点点头,“原是如此,那还要多谢二位帮我宗门铲除毒瘤,何谈怪罪。”
她剑指月柔,“你在我剑宗卧底究竟有何阴谋?”
月柔索性也不装了,抬起头冷笑:“当然是为了我符箓宗称霸昆仑虚的伟业,难不成我真的来练剑啊。我们可是筹谋多年,每个所谓名门正派都有我们的卧底,不止你们剑宗一个。今日我是败了,可我的其他同门没有失手,你们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
她恨恨说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出一份卷轴,咬破手指就要结印逃跑。
可她再快又岂会快得过云翳,屠灵一剑掷去,“想逃?今日我先替师父清理门户。”
随着屠灵大力贯出,云翳如一条流星彩练划过,将月柔牢牢钉在地上,当场贯穿身亡。
一剑剖心她本应身死神灭,而剑下的人却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偶,这是符箓宗的傀儡术。
瞬间,盛大的白光再次笼罩。
亲手结果了心结,幻境终破,海棠和修明先一步回到现实,灵魔族圣殿偏厅。
他们一落地就听见噩连珠炮似的咒骂:“臭婆娘,死神仙,竟敢绑小爷我,哇呀呀呀!等小爷我脱身便将你们全关进梦里,永世不能超生!”
它被绑在椅子上,海棠直接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它咆哮的嘴巴撅了撅,吧唧两下才不情不愿闭上了,偷偷小声嘟囔:“嘁,口嗨一下不行噢。”
海棠干脆一指头过去,让他彻底闭了嘴。
下一瞬,屠灵也传送了出来。
穿着一身素白的法修长袍,脸上的沟沟壑壑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