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选择。只不过我得要提醒你一句、”
她的语气忽然微微沉下去了几分,酷似童声的嗓音带上了几分肃然。
“无论如何,不论克里斯蒂爵用什么样的话术诱惑你,你都一定要记住,”
“绝、对、不、可、以、进、入、时、间、停、止、的、时、钟、塔。”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
我心下一动,将视线投向了她。
“虽然骑士团的那些家伙们不让我碰钟塔,但我还在皇家研究院当助手的时候,也是曾经听说过的。”
雪莱博士收回了目光,带着我们继续向着休息室走去。
“时间停止的时钟塔,是一切生灵都不能涉足的禁区,是科学和神学都无法覆及的缄默之所。那是钟塔侍从处置背叛者的囚笼。那里没有光,没有空气,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没有生,也没有死,一切都归于无,既是无法逃脱的牢笼,也是永恒的处刑场。”
“如果克里斯蒂爵让你进入时间暂停的时钟塔,那她一定是在骗你踏入陷阱,你可别中了她的诡计。”
少女甩了甩手里的一摞草稿纸,“要是珍贵的试验品被骑士团的家伙们抢走了,我可是会很头疼的。”
——「一切生灵都不能涉足的禁区」、「科学和神学都无法覆及的缄默之所」
——「没有光,没有空气,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没有生,也没有死」
——「一切都归于无,既是无法逃脱的牢笼,也是永恒的处刑场」
我垂下了眼帘,没有应声。
听起来……
似乎是一个「好地方」。
*******
雪莱博士带着我们去了一间位于研究所二楼角落的休息室,她跃跃欲试地想要留下来围观怎么画符,我只得又多掏了一张符纸,才总算是将人给哄走了。
房门关上,随着她的离开,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窗前摆着的桌子上已经备好了画符要用的器具和原料。
我检查了一遍东西,确定都能用,才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瘫倒进沙发里歇了一会儿。
奔波了一整天,只中午时随便在路边买了点吃的,晚上还被艾米莉的异能搞了一通,我真是心力交瘁,不歇一会儿根本画不动符,晕车般的反胃感始终感萦绕在胸口挥之不去。
我靠着沙发打了个盹——如果单纯是头脑混沌地闭着眼坐了一会儿也算是打盹的话——再睁眼时,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夜里八点。
西格玛和末广铁肠还在睡,斑就窝在我的身边,闭着眼睛毫无动静。我抬手在它的背上摸了摸,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这幅招财猫身躯轻微的起伏,我几乎都要以为它因为妖力不足又被封印了。
短暂的休息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身体依然沉重,胸口发闷,大脑昏沉,胃里也翻涌得难受。不知道是因为低血压还是低血糖,在起身的时候,我的视野甚至有着一瞬的发黑,让我险些踉跄了一步。
那种仿佛是晕车想要呕吐的感觉依然存在着,我摘掉了口罩,努力地深呼吸了几遍,才终于将这种感觉压下去了点。
将口罩重新戴上,我走到了桌边坐下,一一摆放好笔墨纸砚,将已经调配好的朱砂混着血再融一遍,包好手臂上放血划出的伤口,才提起笔,回忆着用灵力绘制符文的纹路,在纸上先单纯地用墨打了几次草稿。
这几年里我一直都是在用风生的妖力画符,妖力和灵力不太一样,为了能让术式顺利借由妖力施展,符咒的纹路和曾经用灵力绘制出的符咒有些变化。
但好在也就只是这几年的事,灵力恢复了半个月,我零零散散也画过了几次符,常用的几种符咒都已经回想了起来用灵力该怎么画。
凝神静气,贯注心神,洁白的符纸平摊于眼前,我提起了手中的笔,蘸过了朱砂血墨,调动灵力凝聚于笔豪之上。
灵力与朱砂中的鲜血相汇,内敛于一点,轻盈而稳固。
身后隐约有动静声响起,大概是西格玛和末广铁肠醒了,我没有回头,只是稳稳地落下了手中的笔。
带着一丝血红的浓黑墨痕落在了洁净柔白的符纸上。
灵力顺着指尖流淌向笔毫上沾染的朱砂墨,最终顺着墨迹印入符纸,血液和灵力产生了共鸣,反馈回到我的身上。
灵力回荡的余波在我的体内漾开,分明是已经经历了千万次的过程,宛若是吃饭喝水一样的熟悉,我却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那种像是晕车一样、让我胸口发闷、想要呕吐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这一次比先前的那几次都要更加明显,似乎是胃里在翻涌,有什么东西堵在了我的胸口,顺着气管或是食道,几乎已经涌到了喉间。
洁白的符纸上,浓黑的墨点在笔尖下缓缓扩散、蔓延,灯光明亮,在漆黑的墨色中隐隐映出了一抹血红色的弧光。
握住笔的手腕停滞在了那里,一股腥甜的铁锈味从胸腔里漫了上来,涌入了口腔。
“凛一?”身后传来了西格玛迟疑的声音。
我几乎要拿不住手中的笔。
有什么柔软的、滑腻的东西已经涌到了喉咙间,被我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我动作平缓地伸手捂住了腹部。
——「胃」在「翻涌」。
“饿。”我竭尽所能地,平稳地吐出了一个音节。
西格玛似乎是愣了一下,“……研究所的厨房应该有吃的,我去问一问?”
“嗯。”
我很快听见了脚步声,还有休息室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末广铁肠应该也醒了,但我没有回头去看他。
我只是放下了手里的笔,站起身,走进了休息室里的卫生间。
在锁上门的下一刻,我捂住了戴在脸上的口罩。
温热的液体从我的口中涌出,即使紧闭着嘴巴,也无法阻止那些从唇齿的缝隙间不断溢出的鲜血。
我想要到洗手池边去,但只是从书桌边走进洗手池的这么几步路,就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的力气。
几乎是凭着身体向前栽倒的惯性,我踉跄着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