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堪堪十六,洛清檀长安第一美人的称号指不定就要换人当了。
也难怪太后如此自信,觉得李馨雪定能入得了祁砚的眼。
太后瞪了李馨雪一眼,不满地别开眼,目光重新回到祁砚身上。
“皇儿,旁的妇人如为娘这般年纪,孙儿早就抱上了,你膝下至今没有子嗣,你让为娘怎能不担心,不多唠叨几句。”李太后开始打感情牌,“你现在贵为皇帝,一国之君,但在娘眼里,你永远都是娘的孩子,这天底下做母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娘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可明白为娘的苦心?”
祁砚不为所动,看着手里的奏折。
李太后觉得颜面无光,又不敢动怒,她抿嘴从鼻孔喷出一股气。
“你既然不想封后,就往宫里多纳几个妃嫔,宫里人多,哀家看着也热闹。”
“随母后心情。”祁砚道。
李太后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这就答应了?
早年祁砚在潜邸纳的好些妾,死的死,病的病,幽禁的幽禁,如今宫里已经不剩下多少人了。
刚登上皇位那时,祁砚忙着稳定前朝和后宫,每天脚不沾地,全身心扑在政事上,根本没空去纳妃临幸妃妾。
期间她提了好几次要给他张罗着选妃,他要么不回应,要么就是以政务繁忙拒绝。
这次倒是答应得爽快。
李太后达到目的,带着李馨雪离开了甘露殿。
回德宁殿的路上,李太后数落李馨雪道:“没眼力见的丫头,让你不听哀家的话,穿这么素净,皇帝可有看你一眼?”
李馨雪咬了咬唇。
就算她打扮得花枝乱颤,也没见皇帝表哥的目光会在她身上驻足。
“姑母,雪儿不想入宫为妃......”
李太后:“谁让你为妃?有姑母在,定让你做皇后。”
“可,可我也不想做皇后。”李馨雪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大点声,哀家年纪大了,你学蚊虫喃呢?”
李太后嗓门很大,大到整个宫道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李馨雪吓得抖了抖,“没,没有,雪儿没说什么。”
李太后靠在软轿里,面露得意,絮絮叨叨道:
“哀家这次张罗着给皇帝纳妃充盈后宫,你也别不高兴。哀家需要她们入宫来,分了洛清檀那小贱人的恩宠,哀家这是在为你铺路呢。哀家也知道你不满皇帝专宠那小贱人,但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喜新厌旧,皇帝今日能厌弃洛存玉,明日就能厌弃她洛清檀。”
“不过后宫的女人再多,恩宠再盛,她们始终只是个妾罢了,比不过后位和子嗣实实在在。假以时日,你给皇帝生下太子,洛氏那些小贱人还能动摇你的地位?你学学哀家,沉住气生了皇帝,还不照样当上太后安享晚年。”
“你也是,年纪轻就是眼皮子浅,感情那是要靠培养的,你不往皇帝身边凑,皇帝如何喜欢你?穿这么素,哀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李馨雪耷拉着头跟在软轿旁边,一声不吭。
她面上安安静静,实则内里早已翻江倒海。
谁也不曾想到,她重活了一世。
上一世,她听从姑母的安排入宫,企图做祁砚的继后。
祁砚没有要娶她的意思,姑母就使了个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在祁砚的酒中下药,把她推到祁砚身边。
本以为成了事,祁砚不得不对她负责。
可她一觉睡醒后,却发现身旁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人根本就不是祁砚。
她吓坏了,涕泗横流,手脚发软,身子剧烈颤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时候她觉得天塌下来了。
后来她回到德宁殿,姑母知晓她的丑事后,大发雷霆,不停打骂她,责备她坏了好事,好好的一个机会被她浪费掉了。
最终她被悄悄遣回李氏,嫡母丢给她一条白绫,说她辱没门楣,逼她自缢。
死之前,嫡母“好心”告诉她,圣上最讨厌的就是主动送上门的女人。
只要他不想,就没人可以逼他。
若有人胆敢在他背后使阴招,他便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她沦落至此,全因她蠢且不自知。
前世的悲惨境地还历历在目,被逼死时那股绝望的滋味,摧人肝肠。
李馨雪的双眸不由自主地染上泪。
李太后粗噶的嗓音再次响起:“半个月后是哀家的寿辰,这次哀家定要大办,请全长安有头有脸的夫人姑娘们过来,到时候你可不能在让哀家丢脸了,只要你乖乖听哀家的话,哀家自有办法让皇帝封你为后。”
李馨雪闻言,怔住,炎炎暑日下,全身瞬间拔凉。
就是太后寿辰那日,她大祸临头,之后凄惨死去。
不不不,她在心中呐喊。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失身,不想再被逼自缢,不想再走投无路,再沦为谁的棋子、玩意儿。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对了,这个洛存玉是怎么个回事,哀家属实是看不懂皇帝了,把废后留在身边做奴婢,真是闻所未闻。”李太后面露阴狠,“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管怎么样,洛氏这个小贱人留不得。”
洛存玉。
这个名字钻进李馨雪的脑海中,她眼底的慌乱慢慢退潮。
有了,有了!
她想到该如何自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