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觉得吵，但这句话却直直坠入耳膜，想忽视都不行。
“七班这节是老祝的课，据说在抽查背诵，估计是跑不掉。”
“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那他也没拍七班的，岂不是一张毕业照都没有。”
“谁知道呢，再等等吧，说不定待会就来了。”
“按三哥那脾气，不让他走，还不把门给拆了。”那同学幽幽地叹口气，“你说三哥不会真拿我们当外人，连大合照都不愿意拍了吧？”
“站好你的队。”李子涧站在最后清点人数，听到这话啪叽一声砸下来一卷座位排表，“帽子摘下来！”又看另一个人，“你校服呢？统一要求运动外套，滚回去换好再来。”
“那个薛延你和老丁换一下。”
李子涧张罗着，转过身正想说个啥，就看到盛皖皖突然站起来。
“班长，我想去那边和馨染对称着站。”
叶馨染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倒数第二排右边第二个猛地回头，
李子涧看了眼名单，又看了眼盛皖皖的身高，“不行，你站那拍不到脸，也不美观。要不换到前排倒数第二个？”都蹲着的，也还行。
盛皖皖看了眼自己的鞋子，目光瞄准了叶馨染。
叶馨染立刻警醒，不等盛皖皖开口，立刻说：“来！个子不够是吧？我贡献高跷！”
没想到叶馨染问都不问就支持自己，盛皖皖眼睛水汪汪的，瞅着她一个猛眨。
叶馨染一脸兴奋，豁开旁边碍事的李子涧，小声道，“不要客气！你和那谁有进展，第一个跟我说就行。”
盛皖皖：“……”女人的直觉什么的最讨厌了。
然而，直到摄影师摆好设备，试拍了几张，盛皖皖都没有看到冯山野出现。
他不会真的不来了吧？那还让自己相信他？
她踩着并不合脚的鞋子，僵硬地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的听话有点多余，正想要不要再重新换回位置，就听到摄影师说，“大家都站好了，先拍一张正式严肃的，后面给大家空间自由发挥啊。”
他指挥着，所有人都注视着镜头，调整自己的表情，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盛皖皖竖起耳朵听着，相机卡响起的前一瞬，忽然感觉身后的李子涧动了一下，她猛地扭头，却只看到李子涧和旁边的男生临时换了个位置。
失落，原来是这种情绪。盛皖皖咬紧牙关，在李子涧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慢慢回头。
“这张没拍好，大家再来一次。”
中规中矩的照片拍完，盛皖皖也知道冯山野是真的不会来了。她把鞋子还给叶馨染，自己站在原地发呆。
李子涧他们不知道从哪买的表情包贴纸，各种猫咪胡须，卖萌头饰，害羞表情，沙雕头套，还有人真带了京剧脸谱面具，有人租了中山装，汉服，就连老宋也被打扮成铁面无私的包拯。
人群散开又重新聚拢，一堆一堆，或者一群一群，空气里都夹杂着欢声笑语。
“来来来！大家都齐活了！按照刚刚的站位，再拍几个合照。”
他们是最后一个班，摄影师好像突然来了灵感，不吝时间地指挥着大家重新聚拢在一起，“来来，散开点。放自然，你们有点互动，我来抓拍，拍十次，继续动，不要停。”
随着快门声咔咔响起，盛皖皖站在人群里始终都保持着一个微笑，直到最后一张，她在叶馨染的眼神警告下用手比起一颗心，忽然感觉肩膀被人一拍。
她有点烦躁，下意识扭身仰头，就看到脚上打着石膏的冯山野朝她俯身下来，笑得一脸得逞。
漆黑的城池亮堂起来，盛皖皖不由自主地弯起了眼角。
照片定格，穿着朴素校服的少年人仿佛穿越时空，跨越岁月，在时光缝隙里彼此对望。
眼底万家灯火，胜过天上万阙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