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儿的靳原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向休息室走去。
推开第二道门后,他在洗衣房中随意看了几眼,一切都和被使用前一样规整,地上连水渍都没有,看来她很细心,有好好清理过。
接着走入更衣室,这里很空,因为他并不经常使用,除了墙边挂着的那件自己的衬衫,就只剩下几个木制衣架。
他本想把那件衬衫取下后带回去让人洗了,可走近了才发现它上面一丝褶皱也无。这件是真丝面料,很容易皱,因此他只穿过一次。
靳原有些疑惑,这不像是被穿过的样子,可是……
于是他凑近轻嗅了一下,是熟悉的洗衣液的气味,由于被挂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也沾染上属于熏香的柑橘味。他的嗅觉十分灵敏,可以确认这上面没有别的气味。
她真的没有穿?
也就是说,在她换下身上衣裙到等待衣物烘干的这段时间里,她是……的?
他眼前隐隐浮现出那一双莹白细腻的长腿,它会因为乍一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微微发颤,在陌生的空间中有些局促不安地拘在一起,再往上……
停住!
靳原赶紧收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绪,转身大步离开了更衣室。
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捏了捏发烫的耳垂,在心里对自己道:“我好像还有些事没处理吧……”
“一会去找封越,让他帮忙出点主意,虽然吧,他很有可能不理我,大不了多纠缠一会儿。”
虞晓回到教室的时候,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已经开了头,她很难为情地喊完“报告”以后,垂首走了进去。
这个老师比较宽容,没有说什么,班里同学大多只是抬头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一如既往地冷漠,只除了那个人。
她坐在右侧第四排靠窗,一手绕着自己的长卷发,冲她露出挑衅的笑,艳丽的面容和极富攻击性的神态糅杂作一团,在她眼中变作一幅铅粉画。
虞晓和顾依亭对上目光,很快就低下头,加快脚步坐回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她尽力让自己专注于听课,但还是会控制不住走神,为此倍感煎熬。
下课后,虞晓没什么心情吃饭,直接回了宿舍公寓楼。令她意外的是,已经有人回来了。
益德高级中学普高部的宿舍公寓楼两人住一间,每一间包含两人共用的小厅、阳台、洗衣机、淋浴间、卫生间,以及分隔在共用区域两侧的睡觉小房间。
此时,她开门后正对着的沙发上,杨冬凌正坐在那里看书,听见开门声头也没抬。
虞晓抿了下唇,轻轻带上门,背着书包走进右侧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殊不知,待她一关上小房间的门,杨冬凌即刻抬头,对着她的房间看了很久,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域,她长长呼了口气,略感放松的同时又免不了一身疲乏,有些颓废地搁下书包,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益德高级中学是临海市最知名的贵族高中,学校的环境、硬件设施、教学资源皆是一流,教学模式和管理制度都与国内常规的高校不同,课程设置不只局限于高考科目,有众多选修课,校内很多机构实行学生自治,校学生会权力很大。
学校分成两个部,普高部和国际部。普高部的门槛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不高是因为对于学生的家世背景和中考成绩没有要求,只要支付学费就能入学,不低则是因为一年学费十二万,还有其他活动和服务费用,没有些资产的家庭根本负担不起。国际部的学费翻倍,并且有隐性审核要求,那里学生的家世俱十分优越,一块砖头丢下去能砸倒一片公子小姐。
在踏入这里之前,虞晓根本无法想象出一所学校能建成一片豪华酒店的样子,也不会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生来便有的沟壑会大到这种地步。
这是一个与她过去所处完全不同的世界,她以优异的学习成绩为钥匙打开了这座门。
益德高级中学奉行的是精英教育,里面的大部分人并不需要通过高考来逆天改命,但升学率在国内始终是衡量学校的一项重要指标,所以它每一年都有特招生名额,邀请中考成绩在市内排名最前列的学生入学。这批学生不仅学费全免,有生活补贴,还能继续凭借高中的大小考成绩排名拿到不同等级的奖金,最后高考若能考入全国排名前三的高校,更是能拿到高额奖金。
虞晓需要钱,来这里对她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毫不犹豫做了选择。
来之前她也很忐忑,生怕自己会格格不入,幸好整整一个学期,都和同学们相安无事。在这个校园里的人,有热情真挚的,有冷漠虚伪的,有和善宽容的,有倨傲凌人的,但更多更多的,是疏离的。
你明明和他们同处一个空间,却始终无法顺其自然地融入,你们之间分明地隔着看不见的屏障。他们会在需要和你交流之时坦然自若站到你面前,露出温和笑意,但在其他时刻,即使迎面相会也装作不识,无言地擦肩而过。
面对这一点,虞晓无措过,不过很快就接受了,甚至感到庆幸,没法融入也没关系,她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上学期期末,她的名字如愿出现在排名榜单最前面,那一刻的满足和骄傲,足以盖过其他一切。
本来,她以为会这样继续过着井然有序的生活,专心学习,和室友友好相处。杨冬凌也是特招生,她性格有些冷淡,二人没有很熟络,但也算和谐。
直到半月前,班里个性张扬的顾依亭找上了她。
并不相熟的她们第一次挨得那么近,虞晓清楚地感受到她从上至下扫视的目光。
“去给我买一杯咖啡,”她勾起嘴角,“不是贩卖机的,要荷苑三楼的。”
……
第二天,她在教室外叫住了虞晓,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长相甜美,声音犹如化了的蜜糖。
“你就是虞晓啊,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呢。”
她凑近以后,明媚的眼睛中映出了属于虞晓的、无措的脸。
“一看就很听话。”
虞晓的噩梦开始了。一开始是被随意指使,呼来喝去,等她拒